第13章 原本的意識
作者:
刀鋒Fire 更新:2022-02-25 17:11 字數:2166
“我替那兩個兄弟謝謝你,”樸無爽朗地笑著說,“有空一起去樓上喝一杯吧,我請客。”
彭湃僵硬地點了點頭,卻總覺得身體中有種奇怪的蠢蠢欲動的感覺。樸無收起了笑容,問道:
“找我什麽事?”
“我想找個人。”彭湃下意識地說。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他覺得自己眼前的視野像是電視裏的畫麵,仿佛操縱這副身體的並不是他。
“彭湃?”
瑪雅在他腦中疑惑地問。
彭湃聽到了瑪雅的聲音,卻做不出任何反應。他覺得自己的思維像是陷入了冰凍之中,連抬起一根手指都沒有辦法。
恍惚之中,他眼前閃過一段畫麵。
.............
“我做這些是為了什麽?”
模糊的身影在跳動的燈光下搖晃。
“為了..做對的事情?我覺得我們在做好事。”
另一個人影模糊不清,像是喝醉的人的塗鴉。
“是嗎?我隻覺得我們像是一艘破船上的倒黴修理工,用自己的身體去堵住破洞——直到沉下去的時候,這洞才會不滲水。我受夠了。”
模糊的人影撕裂般地抖動著,如同抽象派畫師甩在畫布上的顏料。
“我累了。哪怕這是為了正義,我也累了。”
............
不屬於他的記憶像是電視畫麵一樣,在他眼前閃過。彭湃回過神來時,發現眼前的場景和自己陷入回憶之前沒有變化。剛剛的風暴似乎隻發生在他腦中,現實時間連一秒都沒有過去。
“公事?”
樸無問。彭湃的嘴巴自己動了起來,說出了回答。
“私事。”
“要什麽?”
“位置,他昨天的位置跟蹤就夠了。”
彭湃機械地說明了情況之後,樸無爽快地答應了。
雖然這是2317年的異世界,但個人隱私的泄露反而更為嚴重。因為大多數人腦內植入的終端芯片,隻要擁有高級權限,就能輕而易舉地查到芯片的位置。實際上,安保部專門就有一個係統用於追蹤芯片位置,還會記錄大多數芯片一個星期內的運動軌跡。
隻是泡一壺茶的時間,樸無就在係統裏找到了彭湃要的信息。彭湃走到辦公桌邊,彎下腰來和樸無一起看終端屏幕。
此時,彭湃覺得自己的動作和語言都像是身體自行在運作,而“彭湃”的意識則隻是個看客。瑪雅從剛剛開始就一直沒說話,係統也毫無反應。
到底發生了什麽?彭湃開始有些害怕了。
“找到了。”樸無慢條斯理地操作著終端,“數據有點多,上星期的都有。你要的隻有昨天和今天的嗎?我看看....昨天從第五區的公寓,然後是樓上的咖啡店,再然後去了第三區。唔,後麵就有點怪了,他去了第三區後,位置就一直沒移動過。”
“現在呢?現在還在那兒?”
“現在信號消失了。”樸無刻意頓了頓,說,“終端沒信號的可能很多,電磁幹擾,扭曲幹擾——”
“或者死了?”
“或者死了。”樸無尷尬地清了清嗓子,“你準備怎麽做?”
“總得去找找,看看什麽情況。說不定隻是電磁幹擾,或者是周圍有扭曲。樸無,你聽說過第三區的鋼琴家嗎?”
也許是“鋼琴家”這三個字,彭湃開始感覺到了身體的控製權在回歸。他下意識地想抬手,說話,卻突然意識到,他不能這麽做。
或者說,不應該這麽做。如果自己重新掌控身體,那他該說什麽?會不會直接露餡?
與此同時,樸無聽到鋼琴家三個字,皺了皺眉頭:
“你不是說是私事嗎?”
“不能查嗎?你們在調查了?”
“還沒,但部裏隻是關注鋼琴家,沒什麽具體的打算。目前推測,鋼琴家是E級的扭曲。”樸無嚴肅地看著他說,“多的我也不能說了。怎麽,你懷疑你朋友和鋼琴家有關係?”
彭湃點了點頭,聽到自己故作輕鬆地說:
“好吧,既然我查到東西了,那我先走了。要是遇到鋼琴家的話,我會順手幹掉的。我先走了。”
“行。”樸無說,“有人來報案的話,我會幫你注意下的。”
彭湃直起了身,轉身準備離開樸無的辦公室。他走到門邊時,身後傳來樸無的聲音。
“彭湃!”
彭湃轉過身來,樸無繼續說:
“你們異常科出任務的時候,芯片追蹤經常會失去信號。藥品科,炸彈科之類的也會遇到這種問題。我的意思是,你朋友不一定死了。”
彭湃又感受到了體內的無名衝動。他聽到自己說:
“我知道。謝了,老樸。”
他慣性般地笑了笑,離開了樸無的辦公室。
............
彭湃剛走出了樸無的辦公室,加快腳步離開了治安科的辦公區域。
他長長地吐了口氣,平複了紊亂的心跳。但他心中隨之而來的,是對無事發生的慶幸,和被蒙騙後的憤怒。
此時,他胸中有三分憤怒,一分恐懼,一分迷茫。
“瑪雅,剛剛是怎麽回事?”
如果瑪雅有實體,那現在肯定被彭湃扯著領子貼著臉吼。
“為什麽我看到了不屬於我的記憶?剛剛那些話根本不是我會說的話,我能感覺到那是身體的主人——你們可沒說過他還會有反應!”
彭湃一直以為,自己穿越過來之後,這副身體的原主人的意識就徹底消失了。但現在看來,事情可能沒那麽簡單。
“請冷靜。這出乎我的意料了.......看來有些事情沒那麽容易忘記。”
“真有意思。你之前說的可是‘找到樸無後,你會告訴我怎麽做’......”彭湃冷笑著說,特意加重了‘你’這個字,“啊,我懂了。你是不是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你和係統都不知道這具身體還保有一些意識。”
“不,並不是這樣,你先聽我——”瑪雅的聲音少見地帶了點慌亂。
“我隻想知道兩件事情。”
彭湃已經沒法將自己的聲音隻局限在腦中,已經不自覺地小聲說了出來。他隨便找了個人少的地方,靠著牆坐了下來。
即便心中的憤怒如同潮水般洶湧,他的思維卻越來越冷靜,仿佛齒輪扣緊的機器在瘋狂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