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狠絕
作者:巴特拉七世      更新:2022-02-24 05:42      字數:2135
  薑雅庭端坐在茶室內,隻覺得紅唇間都是索然,她的心緩緩飄向遠方,策馬踏過千山。

  薑尚豪在不遠處默默地看著自己的女兒,不覺一怔,他從未見過她這般悵惘的模樣,突然意識過來什麽,徑自在她對麵坐下。

  她的雙眼帶著幾分醉意的迷蒙,麵前的酒杯空空蕩蕩,揮毫著青春。他皺了皺眉,厲聲責怪,“怎地喝了這麽多酒?”

  她愣了愣,父親的聲音讓她刹那間清醒了過來,看著轉眼便紅透了晚霞天,微微一笑,“恭喜爸爸,計策成功了呢。”

  “哼。”薑尚豪冷哼了一聲,看著她並不坦蕩的笑顏,道,“我總覺得你和朱夜楓並不能順利除掉上官臨,所以留了後手。你媽媽還說我多此一舉,現在看來幸好我多留了心。”

  “是呢。”她點點頭,流雲在空中慢慢拂過,在她的目光中灑下餘暉。本來她聯手朱夜楓想要除去上官少弈,卻沒想到那杯酒被程墨蘇誤喝,上官少弈仍生龍活虎上了戰場。雖然計劃失敗,可她的心竟透著隱隱的欣喜。

  但她沒想到的是,父親私下囑咐了軍隊中的幾個將領,那幾個將領並不執行上官少弈的軍令,此次行軍上官少弈的軍隊損失慘重,敗北而歸。

  薑尚豪嘴角邊是老謀深算的笑容,“上官臨還想與我爭鬥,我勸他趁早死了這條心吧。這接二連三的打擊,他已經盡失了軍心,而且恐怕他也沒有對自己的自信了。雖然沒能除掉他,但卻讓他的夫人無法清醒。現在的他已然亂了陣腳,不可能再起了。上官臨,我已經將他掌握在手掌心了!”

  她低聲應著,心裏似蟲蟻啃噬,極度不是滋味。

  薑尚豪打量著她的臉色,默了默,問道:“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小子了吧?”

  “沒有。”她矢口否認。她從來不懂什麽是喜歡,也不會喜歡,更何況現在的上官少弈淪落至此。

  她揚著眉目,眼中的水汽如紫霧般飄散而去,她笑了笑,道:“爸爸,現在少弈脆弱不堪,你是想徹底擊潰他,還是想掌控他,讓他為我們所用?”

  薑尚豪沉沉一笑,“前陣子的他讓我必須擊垮,而現在的他自然是要為我所用。他的自信心已經崩潰的差不多了,是掌握他的最好時機。雅庭,你好好想想,上官臨與幾年前你初見他時有什麽不同?”

  她沉吟片刻,便有了結論,“我第一次見他時,他眼神中透著對你的不尊與藐視,那時的他極度渴望著權力。後來他幫助我們,出兵關內,你給了他海陸空元帥的頭銜,他也並不滿足。而後奉省淪陷,他似乎就變了一個人,隻想收回以前的地盤,並不想擴張新的領地,對我們的態度也由敵對變成了不聞不問,隻要我們不招惹他,他就不來犯我們。”

  “是。”薑尚豪認可地點了點頭,雙眼閃過一絲探究的光,“你倒是了解得清楚。”

  薑雅庭的心猛烈地跳了一下,不在意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很好,若是你哥哥有你這般認真,我也能少操許多心了。”薑尚豪歎了口氣,“你知道讓上官臨轉變如此迅速的原因,是什麽嗎?”

  薑雅庭搖了搖頭,指節按在椅子的扶手上,因為用力而顯得蒼白了起來。這些小細節自然也沒逃過薑尚豪的眼睛,他笑了笑,又道:“是因為那個程墨蘇。”

  “程墨蘇?”

  “是。我的眼線告訴我,程墨蘇剛回到他身邊時似乎被日本人給擄走了,他隻身去救,不惜為她拋下生命。我想在那一刻,那些功名利益,權力欲望,都全部被他拋在了腦後。畢竟是差點快死的人,重生後總會有所改變。”薑尚豪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說著,“就像現在的上官臨,肯定隻想著收回奉省便好,這樣他就對得起他的父親以及和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們了。”

  她怔忡得厲害,心裏翻湧著絞痛。他的沉默寡言,他的意興闌珊,竟會在程墨蘇麵前完全褪去。她記得她第一次見他,他喝多了酒,坐在房間的角落裏,喃著程墨蘇的名字。那是她唯一一次見到脆弱的他,當她慢慢靠近,看到他手裏緊緊攥著的書信,蒼井的筆法抒寫的卻是柔情,那樣淡然卻有力的一句話直直衝擊到了她的眼底。

  盼攜手終老,願與子同袍。

  他的眸似乎觀盡了滄海,他的笑似乎幻化了前緣。

  “雅庭。”父親的聲音,讓她抽回了思緒,“我要找人與上官臨聯姻,從而更好地控製他。人選我也已經想好了,是你表妹。”

  她愣了愣,慌忙道:“怎麽是表妹?爸爸你不相信我了嗎?”

  “不是不相信你。”薑尚豪靜靜地打量著她,“你對上官臨已經喪失了理性,我不能冒這個風險。”

  “爸爸!我不會讓你失望的。”薑雅庭纖細的手指握成拳頭,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如此堅持,可能隻是不想讓自己與他匆匆遇見,茫茫道別。

  她打量著薑尚豪微微露出光芒的眼睛,知道這是父親在用力思考著。她咬了咬唇,略帶期待地看著他,他緩緩在她身上投注了目光,“雅庭,你能怎麽樣證明?”

  “我……”她低垂下眸光,細眉如柳葉,唇角如紅梅,“爸爸,我會先解決掉程墨蘇這個障礙,她現在躺在床上,雖然醫生說她不會再醒來了,但凡事隻怕萬一,我一定會讓她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趁虛而入讓少弈的心隻屬於我一個人。到時候,爸爸想怎樣控製他都可以了。”

  薑尚豪的嘴角上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若不細看便不會察覺,他站起身子,整理了領帶,笑道:“是嗎,那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嗯。”她點了點頭,目送著父親離去。整個人如同被抽幹了一樣,跌坐在了凳子上麵。麵前的濁酒殘樽似乎在提醒著她要恢複理智,可屋外的玲瓏月光又在告訴著她情是何物。

  她搖了搖頭,甩去心中的雜念,無論如何她的第一步都是讓程墨蘇消失,消失得一幹二淨,讓少弈徹底忘記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