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出走
作者:巴特拉七世      更新:2022-02-24 05:40      字數:2302
  容海親自扶著容語喬回了她的房間,麵色上一片沉怒。

  “爸爸你幹嘛這麽不開心?”容語喬捧過丫頭遞來的銀色咖啡杯,任由咖啡的香醇四溢開來,唇邊是得意的笑意,“你不開心嗎,我馬上就要和臨哥哥結婚了,到時候我既得到了我愛的人,你也得到了你在東北最大的政治保障,不是嗎?”

  “你閉嘴!”容海怒不可遏,“如果你是用這種手段得到他,又有什麽意思?!”

  容語喬輕嗤一聲,烏黑的眸轉了轉,“你覺得我還有別的手段可以得到他嗎?!”

  “語喬。”容海靜靜地看著她,她被自己從小捧在手心裏,沒有受過任何風吹雨打,如今看來也未必是件好事,“你這個樣子就算得到了他,也會立馬再失去他!”

  容語喬握著咖啡杯的手驟然一緊,粉白的指尖冷意密布,那溫熱的咖啡已涼去大半,她抬起眸子,怒目而視,“你出去!若不是當年你攔著不讓我去找臨哥哥,他怎麽會認識程墨蘇!我又怎麽會變成這樣!都怪你!你給我出去!”

  “啪”,咖啡杯隨著空氣的震動而觸碰到地麵,碎裂一地。容語喬捂著臉頰,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連重話都沒對她說過幾句的父親。

  “你要記住!我是你父親,你活著一天就不能用這種態度與我說話!”容海的手心火辣辣得疼痛,這是他第一次動手打自己的女兒,看著女兒越來越自暴自棄的模樣,他是真的恨鐵不成鋼,若是這樣能打得醒她,他不介意再來第二次。

  奉省下了春天的第一場雨。

  程墨蘇慢慢漾起一個笑容,她雖自小不喜歡雨,但是長久不見內心竟是想念著的,纖纖素手推開窗欞,看著雨點打在泥地裏,打在杏花上。她微微一笑,背靠窗欞,幾絲沁涼落在她的背上,真真是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麵不寒楊柳風。

  “墨蘇,你在幹什麽?”上官少弈剛一回家就看到她坐在窗邊吹著風,心下一惱,想也未想便伸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抱進房內,“身體不好就不要淋雨。”他闔上窗戶,雨點卻越來越急,打在玻璃上,發出嗶哩嘩啦的聲響。

  程墨蘇靜靜地望著他,唇角的笑容冰潔玉潤,“也沒有弱成一淋雨就生病。”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上官少弈揉了揉她的頭發,霸道的語氣中透著溫柔。她唇邊是清淺的笑容,還未答話,便感到脖頸一片瑩潤的沁涼,她稍稍低眸,隻見一串珍珠項鏈正落在她的頸間,圓潤光滑,潔白透亮。

  她伸手握了握,問道:“這……”

  “送你的禮物,喜歡嗎?”上官少弈炯炯的目光照落在她身上,就如同冬日裏最柔順的陽光一般,讓人從心底感到寧靜與舒坦。她點了點頭,心下不解他為什麽突然給她送了禮物。

  上官少弈笑了笑,解釋道:“以前在程府的時候,你過生日。我記得那天下了上海冬天的第一場雪,你在雪地裏臉頰凍得紅紅的,唇邊的笑意卻似一個孩子,那時候我就想,如果能送你一件禮物該有多好。”

  他頓了頓,慢慢俯身將額頭貼在她細膩的眉角,“當時受到了很多限製,現在卻可以毫不猶豫地這樣做了。”

  她心下氤氳開來,一片溫熱,不自覺地閉上眼睛,麵若桃花,唇若玫瑰。

  良久,他鬆開了她,她微微一笑,伸手拿起身旁的一本詩集,眼神清澈透亮,麵頰紅暈未退,“你昨日未歸,是否一夜沒睡呢,趕緊休息去吧,我也要要看書了呢。”

  上官少弈輕輕一笑,看了看她手中的那本詩集,“可有什麽喜歡的詩?”

  “有一首非常喜歡。”程墨蘇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皮膚上映出陰影,唇角是若有似無的笑意,聲音溫婉柔潤,如水般漾入他的心底,“葉芝的一首詩,Whenyouareold.”

  “這首詩也是深得我心。”上官少弈的麵孔英俊磊落,“譯版也極為不錯。”

  “是嗎?”程墨蘇來了興趣,“我隻讀了英文原版,你快給我講講譯版的。”

  上官少弈微微一笑,目光停留在她期盼的側顏上,眸中是無比的認真,雖是翻譯著詩歌卻似對她說出了這些話一般,聲音平穩低緩,如悠悠淺吟的提琴,“當你老了,頭發花白,睡意沉沉,倦坐在爐邊,取下這本書來,慢慢讀著,追夢當年的眼神,你那柔美的身材與深幽的暈影。多少人愛過你曇花一現的身影,愛過你的美貌,以虛偽或真情,唯獨一人曾愛你那朝聖者的心,愛你哀戚的臉上歲月的留痕。在爐罩邊低眉彎腰,沉思,喃喃而語,愛情是怎樣逝去,又怎樣步上群山,怎樣在繁星之間藏住了臉。”

  程墨蘇纖纖玉指停留在詩集的封皮,水眸中透著絲絲點點的淚光,“葉芝遇見了她,她拒絕了他三番五次的追求,他卻仍然執著,對她矢誌不渝,若世上的這些愛皆能升華至此,該有多好。”

  “你看,又多愁善感了。”上官少弈點了點她的鼻尖,她的睫毛被沒有滾落的淚珠弄得濕噠噠的,讓他整個人和心都如羽毛般柔軟,“我不是大文豪,也沒有這些細膩的手筆,但是我的心卻和他是一樣的。”

  程墨蘇怔了怔,淺淺一笑,麵上褪去的紅暈又聚了起來,心裏是跳躍著的歡喜,嗔道:“盡瞎說。”

  “少爺。”瀟鏡在外敲了敲房門,“容先生來了,說是有急事。”

  “好。”上官少弈應了一聲,不舍地離開程墨蘇身邊,“我先去看看。”

  “是容小姐的父親嗎?”程墨蘇問道。

  上官少弈點了點頭,邁開步子正欲離開,袖口卻被一個香軟的小手牢牢拽住。程墨蘇隻覺得心下惴惴不安,輕聲道:“我同你一起去。”

  兩人攜手走進大廳,容海一副焦急的樣子。在上官少弈的記憶裏,容叔叔一直都是談笑風生,榮辱不驚的模樣,怎地今日急成了這個樣子?他忙上前問道:“容叔叔怎麽回事?”

  “語喬她在不在你這裏?”容海也顧及不了其他,抓住上官少弈問道。

  “語喬?不在這裏,怎麽,她不在家嗎?”上官少弈大感不妙。

  “哎!不在!也怪我!今早和她發生了一些口角,所以打了她一巴掌,估計她賭氣離家出走了。可是心下一想到她現在的精神狀態,就覺得萬分駭人,趕忙聯絡了奉省的警察一起尋找,這現在還半點消息也沒有!”容海急得直跺腳,“我本來抱著希望,來看看她是不是在你這裏,你說她到底上哪裏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