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韓征的推斷，這幅畫的修為應該在築基中期，憑他之前的力量，如果不是擁有堅定的心智，想要摧毀這幅畫隻怕還得費一番周折。

  盡管他剛剛已經突破到了融丹初期，可終究隻是小成，想要這樣舉手之間就摧毀這幅畫，除非兩點：要麽是修為碾壓了整整一個大段，要麽……就是內心強大到了一定的地步，這種隻能進行精神類攻擊的靈物，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古畫罷了。

  畫作銷毀，那些互相纏繞的藤蔓也緩緩畫作了齏粉，徹底消失在了空氣中。一點靈力從畫作之中飄散出來，被程之忌抬手便捕捉到了手心之間。

  這一縷靈力之中，包含著這幅畫所有的記憶和過往，以及它是如何獲取這一縷靈力的全部過程。

  程之忌把靈力拿到手之後，卻並沒有立刻吸收，反而是放在手裏端詳：“這一縷靈力，比我想象之中還要精純呐。”他笑了笑，隨後直接遞給了韓征。

  韓征愣了愣，還沒能反應過來：“閣老，您這是？”

  “現在龍都內部，幾處靈力源泉都十分稀薄。”程閣老並沒有回答他，而是負手走在地下室之中。

  這間地下室是沈家用來收藏靈器，以及各種古書典籍的地方，此時幾乎已經畫作了一片廢墟。而沈家所收集的靈器全都被沈淵用來獻祭給了那幅畫。甚至在那幅畫的下方，還有一塊被吸幹了血肉的獸皮，已經看不出來它原本的模樣了，應該是某種被感染之後的異獸。

  “人人都說，所謂的新時代，其實就是修真時代。那些曾經隻存在於神話故事裏的事情，如今就發生在了我們身邊。”程之忌看著滿眼的廢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麽，目光深不可測：“可是，如今龍都的靈力源泉如此稀薄，你有沒有想過，如何才能真正進入到修真時代呢？”

  韓征聞言心頭一動，程之忌所說的，其實就是他這次回到藍星的目的之一：挖掘全新的靈力源泉，想辦法提升藍星的修真等級。

  以如今的修真等級，是絕對不夠和天冥星等外來的侵入者抗衡的。而憑他的一己之力，更是無法抵禦數目巨大的強敵。

  要想獲得勝利，真正地抵禦住外來的入侵，就必須有更多的強者崛起。

  似乎是看出了他和自己的想法一樣，程之忌露出了笑容：“那你再看看，像這幅畫這樣精純的靈力，在境內，又有多少靈器可以擁有呢？”

  聽他這麽一說，韓征的瞳孔微微放大，忽然想到了什麽：“您的意思是說……”

  “沒錯。”

  之前韓征沒有注意到，這幅畫來得詭異，靈力修為也強大得有些過分。可它的來源，偏偏是荒野，而且是那個現在被稱為魔鬼之城的長安古都。

  在龍都境內，想要找出幾件修為在辟穀後期以上的靈器，隻怕都少之又少。如果能夠達到築基初期，隻怕已經被官方列為重點關注對象了。

  可是偏偏在荒野之中，幾個業餘的荒野小隊隨便探索一番，竟然就找到了築基中期的靈器。如果它不是精神攻擊類型的靈器的話，隻怕就要被列入【禁忌】的行列之中了。

  這真的隻是巧合嗎？

  人人都說荒野危險，因為那裏有數不清的異獸和被汙染的空氣，還有無數未知的危險，根本不適合人類生存。

  可是這個“未知”裏麵，真的隻有危險麽？

  如果在毒霧之中，人類根本無法長期生存的話，那麽哪些異獸在變異之前同為生物，為什麽又能長久地活動在荒野之中呢？

  更遑論，在荒野之中還徘徊著一群野心勃勃的暴徒，他們在毒霧之中穿梭，盡管有財閥的支持可以不斷注射抗毒霧的基因藥物。可是時間這麽久了，他們又該如何發現自己是否已經有了抗藥性？

  人人都說那片毒霧危險，可是毒霧之中擁有的，僅僅隻是危險麽？

  兩個人都沒有多言，卻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想法，韓征幾乎毫不猶豫地說道：“如果國家需要，我願意隨時前往荒野。”

  程之忌看著他笑，卻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良久之後，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合適的人有了，但合適的時間還沒到。”

  言罷，他便不再多說，而是揣著手開始往地下室外走去。

  “收尾的工作，就交給你們這群小家夥吧。”程之忌說著，又忽而想到了什麽，笑道：“我說的，可不僅僅是這一次。”

  走出了地下室，他才喃喃道：“新時代嘛，總要交給新的血液啊……”

  他一出來，一名中年男子便走上前來，他的臉上戴著麵罩，隻能看到一雙如同雄鷹一般銳利的雙眼：“閣老。”

  程之忌揮了揮手：“走吧，天都要亮了。太陽一出來，血腥味就會自己散去的。”

  “是。”

  一架直升飛機等候多時，在上去之前，程之忌又交代了一句：“對了，翁主到了麽？”

  “回閣老，兩分鍾之前，翁主已經抵達了目的地。”

  “那就好，那個丫頭……罷了，讓她去吧。”

  兩個人離開之後，地下室內的韓征才從沉思之中回過神來。

  他走回到了沈四朝的麵前，探手過去，確認他還有呼吸之後，還是以一縷靈力維持住了他的生命。

  而他低頭，則看見了剛才程之忌交付到他手中的一縷靈力，這是……給他了？

  猶豫了良久之後，他還是將這一縷靈力吸收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暖流順著血液直入丹田，讓他一瞬間就彌補了身體的所有疲憊。

  突破之後不穩固的真元力，也在這一刻得到了鞏固。

  無數記憶以第三人稱的視角將他拉了進去，紛至遝來的，是跨越曆史長河的影像。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從冥想之中回過神來，當他睜眼的那一刻，雙眼明亮得仿佛看到了無盡的希望。

  “原來如此……”

  恰好這時他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來電人是東方煙然。

  接通以後，他便直接開口道：“你那邊怎麽樣，還好嗎？”

  東方煙然開口似乎十分艱難：“好、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