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明在次日晚間，將謝勇他們的一萬賀禮退回。胡秀雲當時就氣得起身要離開，哭說看不起她們明天就去自謀生路好了。曾明大驚！猛想起以前給胡秀蘭加薪一事，再次發現自己又開始較真。趙春苗氣得狠戳他一下，罵他沒事惹事！

  在曾明不斷檢討與認錯中，胡秀雲和何麗萍才破涕為笑坐下繼續吃飯。龔海琦這才告知曾明，何麗萍昨晚回家時，追趕著偷窺她家院的小妯娌一直罵到她家。並跳罵大聲揚言：今後誰要是再膽敢欺負她們，她就是不要命也要砍下他的狗頭！

  自從龐聰的伯伯和叔叔兩家人偽造借條強占他家房院，並殘忍將親侄兒趕出家門被抓判刑三年，村裏人無人再敢與他們兩家人交往，見麵就躲閃回避。並勒令自家孩子不許和他們兩家人的孩子接觸，避免遭遇逼債！

  龐聰也告訴曾明，他哥哥和妹妹隻要是見到他，不是躲開就是低頭快速走過。曾明對何麗萍的做法表示理解，覺得以橫製橫，以暴製暴未嚐不可。馬善被騎、人善被欺是最基本的道理。吵一吵警告一下也好！隻是交代龐聰不要對哥哥妹妹產生仇恨心理！他們是無辜的，要學會區別對待。

  一周時間裏，曾成坤和琴琴不再有所顧忌，兄弟姐妹們開始在自己家、趙春苗家、龐聰家和黃娟家自由自在的玩，曾成坤還將一台筆記本送給了琴琴。因為女兒，因為悔恨，因為對家的向往，黃娟也常隨女兒一起來訂餐廚房吃飯，不知不覺便與大家融為一體！

  送劉清媛和曾成坤去省城那天，黃娟首次傷心得緊抱住兒子放聲大哭。誰都看出或聽出她的痛悔，隻是一切已無法挽回，她隻能緊緊抓住兒子這根感情連接線。無奈啊！無奈，最後還是深深的無奈！難道這就是生活？這就是命運？

  兒子離家上大學誰都不習慣，曾明那幾天總感覺自己的心是空落落的。見馮濤已讀高二，龐聰也上了初一，如同看到他們今後都會一個個離開般。孩子們更是不習慣，要求哥哥軍訓完畢後從十月開始每月至少要回家兩次。馮濤的成績已恢複到中上，並且在繼續進步。已是同一所中學的他們便由馮濤照看弟弟妹妹了。曾成坤走之前給了他一張五千銀行卡，要他負責好弟弟妹妹們的一切所需。

  龍富糧騎著新的紅色電動三輪車到來，卸完蔬菜就嘿嘿地笑。說家裏新樓房已全部完工，隻是室內沒裝修。但外麵看上去還是挺氣派！打算等今後兒子長大了再統一裝修。在吃煎餅時拉起家常，介紹今年的豬崽已長到一百斤了，再過兩月，新雞也會開始下蛋。曾明很喜歡這種平常，覺得這才是真正的生活。

  這天快中午時，趙春苗的表姐突然出現。“哎喲喂！春苗，這還是你嗎？都年輕漂亮得認不出了！”

  趙春苗見唯一的親戚表姐到來，很是熱情招呼。這位大趙春苗一歲的表姐就是帶她走向煎餅生涯的領路人。她來過一次，那還是趙春苗剛把煎餅車攤搬到這的時候。她已認識了曾明，很看好他們倆真實的情感。這次來是因為遇到困難，想聽聽表妹的意見。

  “春苗，我們那也不能擺煎餅攤了，必須要有門店。可菜市場附近最小的門店也要八百呀？我這一個月就一千五六的，除開這些費用還能留幾個？我兒子都上高中了呢！你以前的地方我也去看了，不怎麽景氣，擺在小路旁還要交兩百管理費。唉！你說我該怎麽辦？”表姐問。

  “姐，你中午就在這吃飯吧！你也看到了，我現在很忙！我們中午時再聊怎樣？”春苗說。

  表姐同意，見何麗萍在做煎餅，便過去搭訕。到了十二點，買煎餅的大人與學生逐漸增多，很快就排起了小隊。一旁幫忙的表姐很是驚羨：“這裏中午都有這麽多人？”

  “中午十二點到一點半是我們最忙的時候，這才開始呢！”何麗萍笑答。

  “中午還是最忙的時候？媽呢！我做煎餅這麽久還從未遇到過，最多就是有幾個人來買。”表姐驚歎一句，不停的幫著裝袋收錢，同時又驚看一眼訂餐廚房內的爆滿和外麵等座位的人。待到一點半過，買煎餅的人開始斷斷續續。她由衷感歎：“我的媽呢！我每天隻需做這裏一個中午就夠了！”

  “哈哈哈！是嗎？我們還有晚上呢！”何麗萍大笑。

  “晚上還有人買？不會吧？別人不吃飯了？”表姐瞪著大眼不解問。

  一起午餐時，表姐見還有人來買煎餅，羨慕得停止了吃飯觀看。曾明對這位表姐印象很好，得知她的來意，便有了安排的打算。“表姐，你若是願意，就在這裏幫忙好了。你今後隻負責做煎餅，上午九點來，午餐後可以回家休息一會，下午四點半到這裏就行！工資一千五怎樣？”

  “唉！好是好啊！可我每天中午要給兒子做飯，晚上還要做一家三口的飯呢！”表姐為難道。

  “這好辦！你們母子倆中午就在這吃午飯，晚上一家人吃完晚餐再回家，我們隻是多幾副碗筷而已！”曾明淡淡說。

  “那可不行！一家人都在這吃飯還拿一千五，那不是每月有三千了嗎？除非不要工錢我就答應！”表姐說。

  “行了！別再推三推四的。別忘了在春苗最困難的時候，是你主動去幫她。我算是利用這難得的機會替她感謝你！都是一家人，何必客套呢？大家在一起開開心心的過日子比什麽都好！”曾明勸說。表姐為難得看向春苗，春苗則拉著表姐的手要她同意！表姐終於感動得流淚答應。

  “能來一個合適的人也好！姐，你今後就和姐夫好好的去打理蔬菜店吧！現在蔬菜店的生意是越來越好，姐夫經常一個人忙不贏。你們倆今後就安安心心的把蔬菜店經營好！這不是辭退你，是為了蔬菜店也能有個更好的明天。”胡秀雲對姐姐說，胡秀蘭也覺得在理。她雖然在這邊幫忙，可這邊的人又常過去幫謝勇，不如夫妻倆專門去忙活蔬菜店好了。謝勇覺得這樣更好，他已計劃明年增賣糧油麵條。

  從此，表姐專一做煎餅，中午有萌萌或燕子幫忙；琴琴和程曉曼主要負責端菜；馮濤和龐聰專門洗碗盤或臨時洗菜。一幫人配合得有滋有味！趙春苗繼續跟曾明和胡秀雲學做菜，目前基本上色香味俱全了。不甘落後的何麗萍也開始跟著學習，這讓訂餐廚房更是具備穩定性與靈活性。

  黃娟由經常來到最後每個中午和晚上都會來，周末也常住在曾明家，榻榻米已成了她們母女倆的專屬。善良大度的趙春苗不僅與她姐妹之情在加深，同時理解與放任她擁抱曾明。唯隻有琴琴清楚媽媽經常半夜時默默流淚，她隻能暗自為之歎息！因為失去了，就真的是失去了！

  九月末，軍訓完畢的曾成坤第一次與姐姐一起回家。雖然黑了一點，但又結實一些。曾明這才發覺兒子都快一米八了，遠比自己以前英俊陽光。若是馮蘭能健在看到今天的兒子，一定會爽快打上九十分。絕不會像以前對待他那樣，勉為其難的恩賜六十分。

  那晚，父子倆在一起談了許久，主要是談媽媽馮蘭和未來的打算。兒子告訴爸爸，這段時間常夢見媽媽，他想明天和琴琴開車再去看媽媽一次，順便看看外公和爺爺奶奶（老廠長夫婦）。曾明再次看了看已長大成人的兒子，叮囑明天開車小心！兩父子正在後麵交談，四兄弟他們便鬧哄哄的到來，他們是特意來看幹兒子的。

  整個國慶節期間，孩子們在幹爹幹媽、黃娟和程曉曼母女的帶領下，差不多玩遍了附近農莊和新開辟的風景區。曾成坤還答應弟弟妹妹，今後每周回家一次陪他們度周末，讓琴琴開心得跳在他背上。盡管黃娟公開以媽媽的身份愛著兒子，可趙春苗不僅沒反感，仍然給予她理解與包容。

  金色十月，收獲的季節到來，程曉曼在這流金歲月裏收獲了一個“小哥哥”。

  國慶節後上班第一天，停好車的程曉曼無意發現醫院清潔工熊大叔的兒子又來了，父子倆在一起有說有笑一左一右的打掃停車場前的院路。熊大叔是樹脂廠下崗職工，妻子在十年前病逝。他以前是醫院清潔工，這邊新醫院成立後便被安排過來。他兒子是師大畢業的高材生，據說是在市文理學院教英語。

  熊大叔的兒子程曉曼見過幾次，每次來不是和父親一起掃地就是一起清理撿來的廢品，父子倆總是沒完沒了的說笑。他兒子怎麽看都有一米七八以上，很是陽光開朗，相貌也還不錯。隻是從未見過有女朋友與他一起來。

  下午下班的程曉曼剛發動車輛，熊大叔的兒子便出現在車前打開山地車鎖準備離開。

  “喂！你停在我前麵幹嘛？撞到你怎麽辦？”程曉曼下車故意找茬。

  “你難道不是倒車出去？通道在你車後呀？”小夥子奇怪問。

  “我隻會往前，不會後退！怎麽了？”

  “哈哈哈！好好好！下次我一定停在你車後，行了吧？”小夥爽朗大笑回答這位美麗可愛故意刁難的女孩。

  “我很好奇？你每次來幫你爸掃地和撿廢品不覺得丟人嗎？”

  “丟人？小美女，沒人打掃醫院，這醫院能幹淨整潔嗎？沒人撿廢品，那豈不是到處都是廢品了？這廢舊利用、利國利己的事怎麽會丟人？生存方式不同罷了。嗨！給你說這些沒用！你這養尊處優的高貴小姐是不會明白。”小夥子說完就準備騎車離開。

  “我還沒問完呢！不許走！”程曉曼頓腳嘟嘴來。那可愛的樣子令小夥駐足欣賞！

  “還有事？”他問。

  “對！你真是文理學院的老師？”

  “你沒見我胸前的老師校徽嗎？難道有假？從大一到大四的英語，我可以不用備課，隨口就能說教。知道什麽是爐火純青嗎？”

  “我懷疑你是撿的校徽！你一個堂堂大學英語老師，每月怎麽都會有六千以上，為什麽還要自己的爸爸做清潔工呢？”

  “千金小姐，我們家樹脂廠的房子被拆雖然補了二十萬，可買一套兩室兩廳的住房怎麽都要四十多萬呀？若是裝修，那不就過五十萬了？我們父子倆隻能共同努力咯！再過五年就可以買房，再過兩年就可以裝修，再過兩月我們父子倆不就團聚在一起了？”小夥笑說。

  “七年？那七年後你多大了？你女朋友會答應嗎？”

  “七年後我也年輕啊！不就三十六嗎？我女朋友都說了，等我把房子裝修好，等我買了二手車，她一定來！”

  “你女朋友會等你七年？她到時少說也有三十，她會願意？”程曉曼驚奇問。

  “這個，這個，這個問題你問得早了一點。她要到七年後才能出現，我現在不知道她在哪？也不知道她是誰？沒辦法回答。”

  “你，你這混蛋！你竟敢耍我！”程曉曼嬌吼著拿起挎包就打。遠處坐在門外抽煙的熊大叔見兒子被程曉曼追打，開心得嘿嘿笑。

  “行了，行了！我保證從下月起，每月和我爸存六千，提前兩年回答你可以不？”小夥邊躲邊說。

  “哼！看你孝敬和節儉份上，我饒你這次。哎！為了配合你存錢買房，我帶你去一個地蹭飯。你們父子倆每天就在那裏白吃白喝怎麽樣？”程曉曼鬼鬼說，若是曾明能聽見不知會不會生氣？

  “有免費午餐？那感情好！我答應！請小美女帶路！”小夥本是開玩笑，沒想到程曉曼還真一手拉著他一同走向訂餐廚房。

  見兒子被漂亮可愛的程醫生拉走，熊大叔都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