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莎莎見到華可的遺體時，頓時崩潰了，為什麽人可以殘忍到這個地步。

  她覺得一切美好的詞冠在可可的身上都不為過，她看著軟弱，其實底線分明，她會認真過好每一天，即便在最艱難的日子裏也積極向上。

  穆莎莎想不明白，為什麽有些人能惡毒到這種地步？

  顧寧也瞬間紅了眼眶，或許末言沒有來見這最後一麵是對的，他們這些人尚且受不了，如果是末言，估計得發瘋。

  褚回舟看著兩人，說：“火化後我要趕往豐州縣，你們一起吧。”

  申城這段時間的天氣一直都是大晴天，但是在褚回舟趕往豐州縣的那天，天空下起了瓢潑大雨，警方一路隨行，褚回舟也沒權利拒絕，因為他知道，警方要等紀末言現身。

  孟驚礙於職責必須這樣做，褚回舟理解，因為是孟驚跟著，褚回舟還放了不少的心。

  雨勢越來越大，前麵的雨刮器都快飛起來了，孟驚坐在車內拔下自己的耳塞，對著褚回舟道：“不知道末言會不會來送這最後一程。”

  褚回舟看向窗外，說：“你不就是在等他嗎？你希望他來還是不來？來了怎麽樣？不來又怎麽樣？”

  孟驚深深歎氣：“我既希望他來，又不希望他來。”

  “理解。”褚回舟平淡道。

  孟驚看著外麵遠處昏暗的野景，說：“薑燃為什麽沒一起去？”

  褚回舟：“她受傷了，在醫院。”

  這個又不是薑燃，去不去都無所謂，褚回舟現在不能想到薑燃，不然五髒六腑就會非常急迫地去想關於薑燃的一切，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在哪裏？

  而現在他唯一慶幸的就是，她身上受傷的痛苦有人替她承擔。

  “回舟，昨天晚上我一個人重返現場，在天台那裏發現了一些不一樣的痕跡，你說我幸運嗎？要是今天這種天氣，肯定一切的痕跡都被大雨覆蓋了。”

  褚回舟身體一僵，孟驚是多年一線刑警，他辦案經驗豐富，眼睛毒辣，他從來沒有想過會瞞住孟驚，相反，孟驚來辦這個案子，他隻有慶幸。

  但是褚回舟也沒有直接承認，說：“你想說什麽？”

  孟驚委婉道：“薑燃犯的錯還有餘地，再晚就不好了。”

  開車的是褚回舟的保鏢，即便聽見後麵的對話，也跟沒聽見一樣專心致誌開車，這份定力，連孟驚看了都點頭。

  褚回舟卻突然笑了，隻是眼眸中並無任何一絲笑意，“那名死去的保鏢不是薑燃殺的。”

  孟驚蹙眉：“不可能。”

  “我不騙你。”褚回舟轉眸看著孟驚，說：“你想知道薑燃為什麽會在醫院裏遇見華可嗎？你難道就不好奇薑燃為什麽不去我們褚家的私立醫院，而跑去別的醫院嗎？”

  孟驚沒答，靜靜等著他的下文。

  褚回舟心平氣和道：“因為她患有雙重人格這種精神疾病，她也隻是懷疑，但是他瞞著我去了醫院，因為去褚家的私立醫院，我很快就會接受到消息，這樣說你明白了嗎？”

  孟驚震驚地瞳孔顫抖，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不能為了給她脫罪，什麽名堂都往外搬吧？”

  褚回舟卻十分認真地看著他，孟驚卻覺得十分荒誕，這種病，全世界人加起來又有多少？薑燃真的患有這種病嗎？

  褚回舟不管他信不信，又說：“目前為止，我並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患上這種病的，但是醫生說大概率和童年環境有關係，但是很抱歉，這個問題我暫時無法回答你，因為薑燃遭遇那場車禍失憶了，我也想了解她的病因，但是隻能等她恢複記憶。”

  孟驚：“……”

  褚回舟：“我的律師團隊，沒有人願意跟他們打官司，即便薑燃的身體殺了人，但是我依舊能夠保她平安無事，孟驚，你要是非要追究到底，我也陪你。”

  孟驚狠狠皺眉，“你看你這人，這一切都不過是我的猜測，我也隻是想問問你而已，哪知道你全招供了，我也沒時間啊，目前還多積累的大事等著我做。”

  褚回舟嗯了聲，再無話了。

  從申城要奉州縣需要開車八個小時，褚回舟一行人深夜零點出發，早上八點剛好到了目的地。

  孟驚看著還在下的大雨，心想：連老天爺都這樣應景。

  華可的墓地選在她父母的旁邊，即便在鐵石心腸的人在看到這一幕，心裏也會泛著漣漪，穆莎莎在看見華可屍體的那一瞬間苦的不成樣子，現在已經平靜了許多，但是整個人卻像沒有了生氣一般。

  墓園裏莊重肅穆，孟驚看了眼四周，紀末言始終都沒有出現。

  隻是沒想到，等來了薑燃。

  薑燃冒著雨趕來，身上早已淋濕了，她跌跌撞撞來到墓前，褚回舟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她，自己的傘也顧不得了，連忙把人攬在懷中。

  “誰讓你來的？”

  保鏢為兩人打傘，薑燃身上有傷，其實淋不了雨，已經恢複記憶的她沒有看向褚回舟，隻是看著華可笑靨如花的遺照，說：“我來送一送。”

  褚回舟看著她慘白的臉，心裏著急卻也沒有辦法，他垂眸小聲道：“薑燃，不是你的錯，無需自責。”

  薑燃沒忍住咳了兩聲，她淚眼婆娑地看著褚回舟，這個人懂她。

  她好後悔，為什麽沒有攔著華可去紀氏，她好後悔，為什麽沒能讓華可拽緊她的手。

  記憶恢複之後，一切記憶相通，包括另一個薑燃的存在，但是因為華可的死，她第一時間躲在了另一個薑燃的背後，她之所以能來這裏，還是副人格逼著她出現的。

  本來肅穆的墓碑前因為薑燃的哭聲又變得哀傷起來，穆莎莎的眼淚也無聲流了下來，現場的男士都明顯紅了眼眶。

  褚回舟把薑燃抱在懷中，下巴無意識磨蹭到了她的額頭，卻發現一片滾燙。

  他拉開兩人的距離，伸手摸上去，“薑燃，你發燒了？”

  薑燃又冷又熱，意識模糊不清，她隻能看見褚回舟在說著什麽，看他都重影了。

  “沒事。”

  薑燃低歎一聲，這邊事情已了，褚回舟迅速把人抱起來，穆莎莎見狀最後看了一眼華可，轉身跟了上去，“去可可家吧。”

  褚回舟嗯了聲，這邊附近荒涼，根本沒有酒店之類的地方，隻能先去華可家的老宅。

  孟驚也帶著人轉身，老張疑惑道：“不用留下來看看嗎？萬一紀末言過來。”

  “不用。”孟驚說：“他不會來的，走吧。”

  就在所有人都離開的五分鍾後，一身黑色風衣的紀末言現身在了華可的墓碑前，他噗通一聲跪了下去，久久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