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回舟看著眼前攔著的這個人，明明是一樣的相貌，但性格可謂是大相徑庭，最起碼，薑燃不會殺人。

  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紀末言已經被挑起了殺意，這樣殺妻滅子的行為，已經是血海深仇，褚回舟冷然地看著她，道：“你膽子挺大，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慫恿末言殺人。”

  “薑燃”笑道：“你能奈我何？”

  褚回舟：“我奈何你不得，不過就是因為你和我愛人共用一個身體，你抓住了我的軟肋，僅此而已。”

  褚回舟看來一眼自己的保鏢，其中一個還在看著紀寒的保鏢，另一個已經看懂了褚回舟的眼色，開始打掃戰場，把“薑燃”殺人的痕跡抹了個幹淨。

  那邊紀寒一聲慘叫，他看著瘋狂的紀末言忽然狂笑不止，紀末言掏出隨身攜帶的瑞士軍刀，對著紀寒的大腿就是一刀。

  “嗬嗬嗬嗬哈哈哈……紀末言，你好可憐，你以為這一切是我做的？你以為你老婆孩子是我殺的？”

  紀末言又給了他另一條腿一刀，紀寒完全動彈不得，他坐在那兒喘著粗氣笑道：“反正都要死了，我也不介意拉幾個墊背的。”

  他的雙眸中藏著瘋狂的笑意，“你回去問問你的好爸爸，他做了什麽？今天，華可死了，一切都是報應，隻不過報應在了你身上而已，那個人的目的就是為了紀家支離破碎，家破人亡，他已經成功邁出了第一步，因為，你這個蠢種開始瘋了，嗬嗬……”

  褚回舟和“薑燃”都被他的話吸引，“薑燃”看著他道：“那個人是誰？”

  “哈哈……我不告訴你們，我要讓你日夜都活在仇恨裏。”紀寒看著紀末言道。

  褚回舟始終都不明白為什麽紀寒對紀末言有那麽大的敵意。

  紀末言怒吼著大喊了聲，刀子直直斜插進紀寒的心髒處，紀寒的身體極速地抖了抖，然後睜大著眼睛卸去了全身的力氣。

  “去死，去死，都去死吧。”

  紀末言轉身對著保鏢就是一刀，褚回舟立馬上前攔住，“紀末言，你真的瘋了，冷靜一點。”

  “冷靜？哈哈哈哈……都殺了一個人了，我還在乎多殺一個嗎？褚回舟，你今天要是攔我，我連你一起殺。”紀末言的眼睛已經被赤紅覆蓋，他冷酷陰狠的表情就像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

  “殺，來，你他媽來啊。”褚回舟執起他的手，把刀尖對著自己的心髒，說：“來，就像對紀寒一樣，直接捅進來，這樣就快活了是嗎？你現在是不是要把華可的後事處理一下，你就任由她躺在那冰冷的地上是嗎？”

  紀末言渾身一顫，極致的痛苦布滿全身，就在這時，遠處的警車聲逐漸靠近，紀末言一怔，一把將褚回舟抵在牆上，說：“幫我個忙？”

  褚回舟似乎知道他想幹什麽，直接拒絕道：“你自己去，你的人你安葬。”

  “褚回舟。”紀末言就像受傷的野獸一樣低吼，“我求你了，把她帶回老家。”

  “你他媽要幹什麽？”褚回舟抓著他的衣領問。

  警車聲越來越近，紀末言知道褚回舟不會放任華可不管，他握著瑞士軍刀迅速退下了天台，紀氏他很熟悉，紀末言從辦公室裏拿了幾件被員工遺留下來的衣服，把身上帶血的衣服隨手扔到了衛生間的垃圾桶裏，他洗淨手上和臉上的血跡，回到了人群沸騰的街上。

  他戴上灰色衛衣的帽子，眼淚順著臉頰不斷流淌，從今以後，他在這世間的唯一目的便是報仇。

  紀末言回了華可親手布置的溫馨的家，他收拾了幾件暗色係的休閑衣服，把家裏的十萬現金也揣在了塞衣服的包裏、一張照片、一個情侶鑰匙扣，再無其他。

  他最終又消失於人聲鼎沸的街上。

  褚回舟看著紀寒另一個已經受傷的保鏢，走到他跟前捏著他的下巴狠厲道：“待會兒警察上來，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我希望你心裏有數，不然，你也看見了，她能輕易就把你的同伴殺了，那你的家人更不在話下了，知道了嗎？”

  那名保鏢拚命地點頭。

  “薑燃”嘖嘖兩句：“你威脅就威脅，搬出我名堂幹什麽？我又不喜歡殺人，說的我像殺人狂一樣。”

  保鏢再傻也看出了不對勁，眼前這個女人和剛才的薑燃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孟驚帶隊到紀氏的時候，華可的遺體已經被褚回舟用外套包裹住，現在等著殯儀館的人過來。

  “怎麽回事？”他火急火燎地接到報案，可沒指望在這兒看見褚回舟。

  褚回舟指了指地上已經被包裹住的華可遺體，說：“這是末言的媳婦。”

  “什麽？”孟驚震驚道，看著地上幹涸的一攤血跡，不知道該說什麽，“那他人呢？”

  褚回舟沉默片刻，說：“人是從天台墜下來的，當時薑燃拉著她，但是她為了不拖累薑燃，自己鬆手了，你自己去看吧。”

  孟驚心裏有個糟糕的猜測，他迅速招呼人上樓，而救護車也在此刻姍姍來遲，褚回舟皺著眉頭對“薑燃”說：“你跟著去醫院，別傷了她的身體，我留下來處理這件事情，警察要是去醫院錄口供，你知道的，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薑燃”理都沒理他，徑自在醫護人員的攙扶下上了救護車。

  孟驚看著天台上的混亂歎了口氣，他留下勘測人員，自己又來到一樓，他看著沉默的褚回舟，問：“他是不是殺人了？”

  褚回舟：“別問我。”

  “你他媽不能攔著點嗎？你一個退役人員幹不過他嗎？他這輩子算是毀了。”

  孟驚雖然和紀末言不熟，但是都是申城的世家，家族之間都有往來，紀家後來的少爺受盡寵愛人盡皆知，沒想到落得如今這個下場。

  “什麽算毀了？”褚回舟目光深沉，他看著孟驚說：“華可懷孕了，末言在她死後才知道，孟驚，今天要是換了薑燃，我可能也會做出同意的選擇。”

  孟驚：“……那他媳婦也不管了？”

  褚回舟心中悲痛，他嗤笑一聲，說：“你希望我怎麽說？他想保留華可一切美好的樣子，還是想說他根本不敢麵對華可這個血肉模糊的樣子。”

  孟驚歎口氣，對著警車就是一腳，“艸。”

  褚回舟在烈日晴空下，第一次覺得這樣的天也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