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背部的疼痛沒有讓薑燃泄露一絲軟弱，她隻是死死拽著華可，保持著對紀末言的承諾。

  千萬不能讓可可有事，更何況，她的肚子裏還有個孩子。

  “咳咳……”薑燃發出生理性咳嗽，華可在看見她嘴角的血絲時，抖著聲音說：“薑燃，你流血了。”

  “沒關係。”薑燃幾乎在用氣音回答。

  華可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下，她明顯感覺到薑燃的體力在逐漸的消失，她抬眸看了眼瓦藍瓦藍的天空，眼角滑落兩行熱淚。

  薑燃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連忙又用了點力道，說：“不可以，你的末言哥哥快到了。”

  或許她等不到了。

  紀寒一腳踹開保鏢，“沒吃飯嗎？我來。”

  保鏢立馬起身抱著紀寒的大腿說：“寒少，真不能打了，會出事的。”

  “滾開。”

  紀寒最討厭別人違抗他的命令，搶過球杆一揮，沒控製住力道，直接打在了薑燃的頭部。

  薑燃整個身體一僵，血水順著頭發躺了下來，她整個人恍惚了那麽一下，那些前塵往事就像有了翅膀一樣飛快地闖進了腦海中。

  那個拐賣的村子、瘋狂的母親、分離出來的人格、程硯、時嘉……所有的東西就像要擠破她的腦袋一樣，薑燃頭痛欲裂，她看著已經重影的華可，微微笑了笑，剛一張嘴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華可的臉色都是薑燃的血跡，再這樣下去，薑燃也得死。

  華可這一刻什麽都顧不了，包括紀末言，她隻知道，不能讓薑燃受她連累，在薑燃又一次用那雙已經被磨破的手臂用盡了力氣時，華可伸手一根一根開始扒她的手指。

  “你跟他說，讓他好好活著，我在下麵等他。”

  華可一邊說，一邊哭著去摳薑燃薑燃的手指，薑燃口中的血跡滴在兩人交纏的指間，一瞬間變得滑膩不堪。

  “不要。”

  薑燃乞求地看著她，但是華可卻異常堅決，也不再抬頭看她。

  “可可。”

  “可可。”

  薑燃的手瞬間空了，她的氣音和紀末言的咆哮疊在了一起，衝破了烈日晴空，直達人的心底。

  “薑燃。”

  褚回舟就像一隻暴怒的獅子，他一腳踢開紀寒，把薑燃小心翼翼扶坐在一旁，而紀末言就像瘋了似的要去抓華可，褚回舟隻能舍下薑燃把他緊緊往後拖去。

  而跟著薑燃的保鏢也被褚回舟帶了上來，兩人分別控製住紀寒的兩名保鏢。

  “啊啊啊……”紀末言紅著眼睛跪在地上，他不斷要去推開褚回舟，褚回舟眼眶也紅了，即便身上承受著紀末言不斷的捶打，也絲毫沒有鬆一絲力道。

  在掙紮中的兩個人根本就沒發現一旁的薑燃已經完成了切換狀態。

  “你他媽放開我，放開我……可可……”

  紀末言就像一頭失去控製的野獸，他一口咬在褚回舟鉗製他的手臂上，褚回舟一痛，下意識鬆了點力道，就這麽點力道，已經足夠瀕臨爆發狀態的紀末言逃離。

  “紀末言。”

  褚回舟爆發出一聲吼叫，希冀紀末言可以不要做傻事，他迅速起身要去撈人，但是紀末言一個勁就要往下紮，卻被“薑燃”一腳踹在胸口。

  紀末言被踢到在地，他拳頭捶地，一下又一下，隻捶得血肉模糊，“你們他媽的讓我去死。”

  “薑燃”咳嗽兩聲，撐著身體又是對紀末言一腳，她的眼睛裏沒有傷心，沒有惋惜，隻有嘲諷，她把球杆踢到紀末言身邊蹲下說：“我不攔你去死，但是你就這麽輕易地放過了傷害她的人，要麽，你現在就從這裏跳下去，要麽，你把那幾人殺了再跳下去。”

  紀末言果然抬起了頭，他看著陌生的薑燃，眼眸中緩緩升起一股殺意。

  “薑燃。”褚回舟低吼，“薑燃”抬起來看了他一眼，就這麽一眼，褚回舟就知道，這個人不是他的薑燃。

  紀末言還跪在原地，薑燃用球杆拍了拍他的手臂，說：“你看好了，這個世界上，任何一樣東西都可以用作殺人的武器。”

  說完她就對著一旁的欄杆使勁打了下去，球杆應聲而斷，她上前示意褚回舟的保鏢放開紀寒的其中一名保鏢，保鏢被她煞神的眼神嚇住了，愣愣鬆開了人。

  “薑燃”拿著球杆的斷截麵，迅速跑了起來，整個人淩空跳起，膝蓋對著那名保鏢的頸側襲擊了下去，這時候她的武力值完全不是薑燃可以比擬的。

  保鏢被擊倒在地，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最前麵細長球杆的斷麵直接捅進了那名保鏢的脖子裏。

  “薑燃。”

  褚回舟震驚道，那斷麵還是圓孔，這要多大的力氣才能捅進人的身體裏去。

  “薑燃”充耳不聞，她拔掉球杆，那鮮血就像是不要錢一樣直直噴射了出來，除了褚回舟和紀末言，其他人的心靈都受到了其他的衝擊。

  紀寒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麽狠，他害怕地後退一步，卻引起了“薑燃”的警覺，她笑了笑擦去嘴角的獻血，蠱惑說：“接下來，輪到你啦，別急。”

  “不、不、不要殺我。”紀寒被嚇得坐在地上。

  “薑燃”突然短促地笑了笑：“華可呢？她求你的時候，你是怎麽做的？她還懷著孩子呢，兩條命怎麽也得用兩條命來抵，這樣才公平，不是嗎？”

  紀末言怔怔地看著“薑燃”，孩子？難道可可去醫院是因為懷孕了？

  “哈哈哈哈哈……”紀末言突然狂笑了起來，他顫顫巍巍地站起來，朝著紀寒走過去，陰沉的表情裏混合著強烈的殺意，他對“薑燃”說：“我來。”

  “薑燃”本就因身體情況力不從心，她微微後退一步，把人交給紀末言。

  “末言。”

  褚回舟上前就要阻止，但是被“薑燃”攔住了去路，她冷冷的目光掃過褚回舟，說：“要是今天死的是薑燃，你會怎麽做？”

  褚回舟不敢想，隻怕真要是薑燃掉了下去，現場沒一個能活著走出這個天台。

  隻是兩句話的功夫，那邊紀末言已經把人打倒在地，紀寒淒慘的叫聲傳了過來，褚回舟狠狠皺起眉頭，他一向自詡能力出眾，這一刻，他忽然不知道麵對一件事情的時候，應該怎麽辦了。

  阻止嗎？要是阻止，紀末言今天一定殺不了紀寒，但若是那樣，死的就是紀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