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回舟跟著薑燃回了公寓。

  這套房子是薑淮送給她的，位於市中心，夜景很好，聽高式開說，她結婚之前一直住在家裏，這是她結過婚後住的地方。

  其實當初薑淮送這套房子的意義在於，希望薑燃通過窗外的萬家燈火感知一絲溫情，希望她可以融入這炊煙嫋嫋的生活裏，做一個普通平凡的人，平靜安穩地過這一生。

  她在電影裏演繹著各種各樣的人生，唯獨自己的人生，她不需要演繹，卻過的沒有一絲人氣。

  想到這兒，薑燃按密碼的手一頓，“開哥說這是我們結婚後，我住的地方。”

  褚回舟猝然握緊拳頭，為什麽要讓他有這一天，誰他媽能想到在結婚三年之後才愛上自己的老婆？

  他這個人領地意識一直很強，一般人進不了他住的地方，兩人婚後一直默契地保持著婚前狀態，所以當初出院的時候他並沒有把薑燃帶到他婚後住的地方，而是去了中心壹號別墅。

  薑燃沒有聽到他的回答，按下高式開告訴她的密碼，“你應該也有住的地方吧，不是現在的中心壹號。”

  “嗯。”褚回舟跟著她進屋，“就在我公司旁邊，有機會帶你過去。”

  薑燃打開玄關的燈，看著這個陌生的空間，她竟然升起了一絲熟悉感，就好像能看見以前她在裏麵活動的軌跡。

  “開哥說已經找人把衛生弄好了，我房間在二樓，你的在一樓，我先上去了。”

  褚回舟在她錯身的瞬間抓住她的手，“不要這樣對我，太難受了。”

  薑燃的心瞬間就揪了起來，她抖著聲小聲道：“你誤會了，我是自己搞不清自己，搞不清這些事情，所以我說我要單獨待一會兒，我要把這些事情理清楚，我要明白我的感情，我要確定接下來應該以怎樣的心情去麵對你。”

  褚回舟用力把人抱進懷中，“除了分手之外的所有結果我都接受，我們可以重新開始，我還沒有追過人，如果是追你的話，感覺應該挺不錯的。”

  沒用的眼淚又湧了上來，薑燃緊緊拉著他衣服的下擺，從頭到尾她怪的隻有自己。

  兩人靜靜抱了會兒就分開了，薑燃把自己關進了房間一夜未眠，褚回舟更沒心思睡覺，也在床上輾轉反側，情思磨人一點不假。

  第二天一早，褚回舟出門買了一堆的早餐，薑燃即便沒什麽胃口，但是在褚回舟的強烈要求下還是吃了一點。

  薑燃小口小口啃著包子，說：“我待會兒有些事情，夏榆那件事，我報警了，警察讓我去一趟。”

  褚回舟：“我陪你。”

  薑燃：“不用了，警察說監控他人手機，如果情節不重，沒有造成嚴重傷害，可能不涉及刑法，想讓我們私下和解。”

  褚回舟：“你答應了？”

  薑燃：“不答應也沒辦法，她確實隻是發了一段音頻給我，但是什麽都沒說，也沒威脅的話語，警察說她也是從別人那兒拿的，初步判定是狂熱粉絲，因為我以前也遭遇過類似的事情。”

  褚回舟也沒強求，“好，我正好也有點事情，出門的時候把保鏢帶著。”

  薑燃也沒拒絕，“昨天晚上謝雨給我發信息，說他今天放假，我晚上約了他。”

  這是她失憶之前唯一的好友，或許他能知道些什麽，要從別人的口中了解過去的自己，想想都覺得有些好笑。

  褚回舟食不知味，說：“晚上如果你需要，打電話給我去接你。”

  薑燃沉默著點了點頭。

  早飯過後，兩人各自忙去，說是各忙各的，但是褚回舟一直跟著薑燃，直到她從警局出來，才停止跟著。

  夏榆看著薑燃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勝利的笑容，卻在看見褚回舟時愣了。

  那天晚上她丟掉廉恥，有黑夜遮掩，所以肆無忌憚，此刻青天白日的，褚回舟的目光比太陽還要刺眼。

  褚回舟把人帶到附近的咖啡廳，看了一眼小丁，小丁立馬把那些照片扔在夏榆的麵前。

  夏榆看著照片上的一老一少，震驚地看著褚回舟：“你竟然為了她做到這種份上？你好歹也是軍人出身，現在卻對老弱婦孺動手？”

  褚回舟平靜地看著她，說：“夏家也曾風光過，現在隻剩下你、你弟弟和你祖母三人，你不好好過你的日子，天天過來惡心我，我還跟你客氣什麽，我現在並沒有對他們怎麽樣，這一切還得取決於你。”

  夏榆咬著唇死死盯著那些照片，都是平日裏兩人的生活軌跡，褚回舟這是告訴她，她弟弟和祖母已經被他掌握，如果這兩人離開申城，那她也勢必要跟著離開。

  “我不想和你廢話，我也不想看見你，對於你這種人，除了惡心，我沒有其他任何感覺，如果你執意如此，那麽，申城的精神病院將會是你最後的歸宿。”

  夏榆驚恐抬頭，僵硬道：“你說什麽？”

  精神病院？不，她不去，她母親最後就是去的那裏，那猙獰絕望的樣子，看的人異常心驚。

  小丁這次沒要叫，直接把一份精神鑒定報告扔在桌子上，夏榆連忙拿起來，一看才發現是自己的報告，她神經質一樣扔掉這份報告，“你、你怎麽……我沒有精神病，你這是偽造。”

  褚回舟平靜且殘忍地目視前方，“我怎麽會有你的精神鑒定報告？這就是你惹不起我的原因，偽造？有證據嗎？”

  夏榆捏緊手指，“你想幹什麽？”

  褚回舟：“離開申城。”

  “我不。”

  褚回舟冷笑：“這就由不得你了，給你兩天時間，逾時不候，你隻有兩個選擇，一個就是帶著全家離開申城，另一個就是在申城的精神病院待到死。”

  直到褚回舟離開，夏榆都還沉浸在他冷酷如寒冰的話裏，半晌，她低低笑了幾聲，微眯的雙眸中帶著瘋狂，褚回舟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對於她的意義，那是臨近絕望的光，照亮了她以後所有的日子。

  夏榆擦了眼淚，出了咖啡館，掏出手機給楚怡打電話。

  那邊幾乎是秒接。

  “喂，楚怡，今天晚上出來喝酒，有好東西給你。”

  楚怡欣然答應，絲毫不理自己媽媽的哭泣哀求聲。

  原本豔麗的天空突然暗淡下去，沒一會兒天空下起了雨夾雪，行人行色匆匆，夏榆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這一幕天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