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夜晚比白天還要冷。

  沈沉魚抱著湯婆子仍然覺得冷得發抖。

  為赫連驍改完兩件冬衣後，她的兩隻手都要凍僵了。

  就在她揉搓雙手時，朔月捧著湯婆子掀開帳簾走了進來，“王爺說王妃素來怕冷，而漠北夜裏又冷得厲害，讓奴婢多給王妃準備幾個湯婆子，您怎麽還沒睡？”

  “剛才在改衣服，這就要睡了。”

  朔月走到榻前將湯婆子塞進去, “一會王妃睡時就不冷了。”

  “累了一天，你也趕緊歇了吧。”

  沈沉魚躺在暖融融的被窩裏，很快有了睡意。

  然而，睡著沒多久，湯婆子冷卻後，她就被凍醒了，盡管她將自己裹成了粽子，仍然阻擋不了漠北的寒意。

  她怎麽感覺漠北九月底的天氣比臘月的盛京還要冷。

  就在她瑟瑟發抖時，漆黑的長夜突然砸下一道驚雷，嚇得她驚呼出聲。

  還未從驚恐中平複，一抹頎長的身影便來到了榻前。

  “別怕，沒事。”赫連驍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察覺到她冷得厲害，他又去拿了幾個湯婆子為她塞進了被子裏。

  “明日回東黎吧，這裏太冷。”

  “現在好多啦。”沈沉魚將湯婆子抱在懷裏終於緩了過來。

  “早些睡，本王在這裏守著你。”

  “我自己可以睡，王爺也早些休息吧，夜裏太冷了。”

  正說著，外麵傳來驚蟄的聲音，“王爺，素素小姐害怕打雷，讓您過去一趟。”

  赫連驍擰了擰眉, 還未發話, 驚蟄的聲音再次傳來，“素素小姐還說，晚月公主就……就是死在了這樣打雷的冬夜裏。”

  沈沉魚舔了舔唇瓣，“王爺，要不……你還是去……”

  雖然她知道這極有可能是秦素心挽留赫連驍的手段，但她都將晚月公主搬出來了。

  察覺到男人眼底的不悅，沈沉魚忙改了口，“王爺，我也害怕打雷。”

  赫連驍對外吩咐，“讓歐陽小姐走一趟。”

  “本王再去拿床被子。”

  冬雷停歇後，沈沉魚便睡了過去。

  夜裏，她再次凍得將自己縮了起來，但很快一抹熱源便緊貼了她。

  一直到天亮，被窩裏都像是放滿了湯婆子一般，暖烘烘的。

  ……

  隔壁營帳內。

  秦素心抱著被子縮在角落裏，聽著外麵的冬雷，嚇得小臉發白，身體瑟瑟發抖。

  雲若在一旁抱著她安慰, “小姐別怕, 攝政王一會就來了。”

  “我想娘親了, 嗚嗚……”秦素心抱著雲若啜泣出聲。

  帳簾被人掀開，她滿眼期待地看過去，發現來人是歐陽妤，她整張臉都垮了下去，“怎麽是你，表哥呢？”

  “攝政王現在沒空見素素小姐。”

  “沒空？他在陪沈沉魚！”秦素心咬牙道。

  歐陽妤沒回答，在她看來，赫連驍和沈沉魚是夫妻，如今深更半夜，他們兩口子會在一起再正常不過。

  更何況，在她的印象裏，沈沉魚看起來嬌嬌弱弱的，想來也害怕打雷。

  “素素小姐別怕，有我陪著也是一樣的。”

  “這怎麽會一樣！”

  秦素心眼底的光一點點黯淡下去，“十年前的冬天，也是這樣雷電交加的夜晚，娘親渾身是血得躺在我麵前，他在娘親麵前發誓，以後會好好疼我，如今他怎麽全忘了？”

  “不是王爺忘了，是你想要的，他給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