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心眼睫輕顫，盡管她隱藏的很好，但失望還是從她眼底劃過。

  “沈二小姐，坐吧。”她的聲音裏透著虛弱無力。

  “聽阿公說素素小姐病了，我來看看。”沈沉魚嗅到了房間內的中藥味兒，下意識看了過去，床榻跟前的地磚上洇濕了一片，顯然是藥灑了。

  秦素心艱難地靠在軟枕上，神色懨懨，低垂著眸光。

  “素素小姐還未吃藥麽？”

  剛才被訓斥的文兒立即委屈上前，“奴婢一早便煎好了藥，反複熱了好幾次，可小姐就是不吃，奴婢實在沒法子了……”

  “表哥明明知道……知道我是重情之人，而雲煙又與我一同……長大，如今他隨意就將人……將人發賣了，讓我如何接受？”秦素心說得難受，登時咳嗽起來。

  “朝令夕改，不是王爺的性格。再者，無規矩不成方圓，王爺之所以嚴厲，也是為了國公府的威嚴，你是國公府的小姐，若是帶頭徇私，還如何服眾，將來他人犯錯，又該怎麽罰？”

  “原來，沈二小姐是來說教的，咳咳……”秦素心說著別開臉。

  “不，我是來告訴素素小姐，你若真想將雲煙留下，就該養好身體，親自去找王爺，給他一個必須將人留下的理由。”

  “表哥的心都在……沈二小姐那裏，又怎會……聽我說的話？”

  “是啊，王爺的心在我這裏。”沈沉魚直接承認了，淺淺一笑，“素素小姐看起來很不甘心，隻不過眼下你病成這幅模樣，怕是沒這個機會了。”

  話音落，一旁伺候的雲若臉色突變，擔憂地朝榻上看去。

  這些話是紮在小姐心底的刺，她不敢想小姐聽了會如何，尤其她現在還病著，身體這般虛弱。

  然而，秦素心隻是冷笑，“沈二小姐的激……激將法對我並不……奏效。”

  說罷，她便劇烈地咳了起來，就連咳嗽都是那樣的綿軟無力，猶如飄散在空中的細煙，輕輕一掐，便要斷了。

  “小姐！”雲若慌忙上前遞去帕子，輕輕為她順氣。

  秦素心擦了擦嘴，緩緩喘了口氣，這才發現帕子上一片殷紅。

  “素素！”秦天恨走進來看到這一幕，頓時著急。

  秦素心在雲若的攙扶下行禮，“素素……咳咳……素素見過阿公。”

  “你這孩子……都病成這樣了，怎麽不吃藥！”秦天恨氣急，卻不忍心責備，“是不是怕苦？別擔心，阿公讓人去長青街去買你最愛吃的乳酪糖了，一會就來，你先吃藥。”

  提到乳酪糖，秦素心雙眸狠狠縮了下，看著沈沉魚喃喃，“表哥以後再也不會給我買乳酪糖吃了吧……咳咳……”

  沈沉魚頓時想到了什麽，極輕地扯了下嘴角，“素素小姐誤會了，那些乳酪糖不是王爺給我買的，恰恰相反，那是我買給王爺的，王爺每日吃藥，所以要吃糖。”

  “表哥不愛吃糖……”

  “你又沒問過，怎知他不愛吃？”

  秦素心一怔，被她問住了，這個問題她的確從未問過表哥。

  她以為，他是男人，所以不怕苦。

  “人人都以為我嫁給王爺是攀龍附鳳。其實，我嫁給他，從來不是因為他的寵愛，更不是因為他的權勢地位。我隻是想告訴王爺，乳酪糖是甜的，青梅是酸的，生命是多姿多彩的，他的人生不該隻有帶兵打仗，保家衛國。”

  他守護東越，她守護他。

  沈沉魚說完起了身，“這裏是我給素素小姐開的藥，甜的，用不著吃乳酪糖。”

  除此之外，她還留下一瓶治療外傷的藥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