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陰風死水
作者:
桃青熊 更新:2022-02-19 22:14 字數:2089
恢複正常的塗山林嘴碎得很,跟褚朝然勾肩搭背,儼然哥倆好。
原羌和玄鐵在二人身後,表情嚴肅,憂心忡忡。
白元一家三口緊隨其後,賀淩天盯著落後褚朝然一步的隋欣,若有所思。
“哎,別盯著人家姑娘沒完。”
傳音入耳,賀淩天一滯,沒轍地掃了白元一眼,大大方方地開口說,“孔雀族就這麽一個小王子,也舍得送到神域來?”
隋欣第一個回頭,褚朝然慢悠悠地“啊?”了一聲,才說,“當然是我爭取來的,家裏說我廢物,必須有護衛跟著,所以欣欣沒辦法,隻能來。”
“恐怕老孔雀王早有指示,遇到危險時,隋欣就是你的替死鬼吧?”
賀淩天最喜歡自己的智商,小小妖族的權謀在他眼裏,跟過家家一樣可笑。
果然,褚朝然身形一頓,大少爺的神情當即落下。
“你在胡說什麽?!”
“是不是胡說……你問問你的護衛,不就知道了。”
褚朝然把塗山林一甩,轉身看著隋欣,“我送你的金色翎羽呢?”
隋欣緊抿的嘴角有些顫抖,梗著脖子說,“在身上。”
“拿出來!”
隋欣不動,褚朝然不退,二人間隱隱有了對峙。
賀淩天溜達到他們身邊,輕佻一笑,“進了神域我就發現了,你拔掉的那根護身翎羽,就貼在你的屁股上,這麽久你都沒感覺到?”
褚朝然勃然大怒,唰啦一下抖出尾羽,從最裏麵的嫩肉中狠狠一拔,看著一根帶血的白色羽毛,瞳孔劇震。
“你……你……”
孔雀小王子話都說不出,雙手發抖,不可置信地看著隋欣。
忠貞不二的護衛臉色蒼白,卻緊繃著下頜,不肯退讓。
“她不光偷偷把你送的護身金羽還了,還怕你發現,用她白色的本命翎羽包了一層,不怪你一點都沒發現啊。”
褚朝然想到出發前,隋欣客套地拿著一根不起眼的羽毛,說是祝福他一切順利,在神域中所向披靡。
可他萬萬沒想到,孔雀族常用的贈送羽毛的祝福禮儀,竟然被隋欣利用。
“臨走前,父王把你單獨叫去,究竟說了什麽?”
隋欣牙根微現,在小王子又驚又怒的注視下,終於開口,“王叔要求我,在任何時候,都要保護王子的安全。”
褚朝然像沒聽見一樣,緊盯著隋欣不苟言笑的臉,牙縫裏咬出一句,“你叫他王叔,不是該叫我表哥嗎?”
隋欣氣息亂了一下,很快穩住,“職責所在,還望王子見諒。”
兩人劍拔弩張,氣氛緊繃得像一根馬上要斷的弦。
白元口水都不敢咽,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在兩人身上轉圈,被華彰暗戳戳捏了一下手心。
“嘶!”
褚朝然突兀一笑,眼眶微紅,“好,我會如你所願。”
說完,孔雀族驕傲的小王子大步向前,離開眾人視線。
隋欣在原地猶豫一瞬,依舊昂首挺胸地跟在褚朝然身後,盡職盡責地做一個護衛。
白元氣得打了一下華彰,“看你,把氣氛都破壞了。”
“怎麽怪我?他們倆一直別別扭扭的,有問題可不能怨別人。”
華彰看了一眼神域晴朗無邊的天空,示意玄鐵。
紅發青年拿著黑羅盤看了許久,凝眉深目,半晌,啞聲說道,“我們迷路了。”
“什麽?”
賀淩天第一個不信,憑著他的妖力感覺,神域就在前方的一點向他們召喚,怎麽會說迷路了。
“黑羅盤是我鱷龜族聖物,也是當年機緣巧合,從神族流出,為我族在海域開疆拓土貢獻極大。”
“可是母親在世時曾說過,黑羅盤雖然神力非凡,但也是被詛咒過的。據說,有朝一日,若是黑羅盤重歸神域,必會反噬棄主。”
白元下巴一抬,看到黑羅盤上縈繞出層層黑煙,卻不像是已經損壞的樣子,反倒像在指引他們什麽方向。
華彰與白元一個心思,抬眼看著玄鐵,隻聽玄鐵深吸口氣。
“‘繚繞瑩然,萬衢皆通,神法歸宗,不魂不滅’。”
霧裏看花,根本不懂什麽意思,玄鐵幽幽一歎,“可惜神諭玄奧,母親求證數千年也未得其法。”
白元聽著不順耳,瞟了一眼靜謐如真空的周圍,“說不準就是神族隨口瞎說,你們也太拿神族當回事了。”
玄鐵臉色一變,看在她是鳳皇神女的份兒上,沒有多話。
華彰拉了一下白元,“元元,你怎麽了?不能這樣議論神族。”
白元心浮氣躁,指著頭上的大太陽,“我要被曬暈了,什麽時候能走出這片沙漠?”
像是在回應白元的煩躁,一陣清風由東向西吹過,清涼中帶著一絲凜冽,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屬於冬季的嚴寒。
白元身上一哆嗦,打了個冷顫,周圍的大妖渾然未覺,她再仔細感受,沒有任何痕跡,像是她的錯覺。
走在最前麵的玄鐵突然驚喜地大叫一聲,“有河!”
這個消息對沙漠裏的旅者來說,無異於找到了生命之源,哪怕眾妖並不是馬上要渴死,也會因這個發現歡欣。
可奔到近前時,白元渾身的血液都要涼了。
在沙漠中跋涉幾個小時,都沒有像在這條河邊般,讓白元感到心驚膽戰。
“神女大人,你怎麽了?”
原羌手捧著清澈甘甜的水,舉到白元眼前,“是不是太熱了?快喝一口。”
白元被眼前的水嚇得向後一退,大聲喝道,“不許喝!”
捧著水正要往嘴裏送的塗山林被白元一嚇,差點兒一個跟頭栽進河裏,幸虧被玄鐵揪了一把。
“怎麽了元元?”
華彰突如其來地一哆嗦,轉頭看向那條清亮蜿蜒的河流。
“這是、這是什麽地方?”
白元的心整個沉到底,不由自主地跪在地上,向外爬著,想遠離那條河。
可不知怎的,像是有吸力一般,她再怎麽努力,都不能離開河岸邊。
親手捧過河水的原羌和塗山林,再度中招兒。
“他們倆是故意的嗎?氣兒還沒喘勻,又來?”
褚朝然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