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ris的傾訴似乎已經結束了。

  他重新把視線轉移到聞婧身上來。

  聞婧被他這句話驚得半天沒回過神來。

  震驚過後，是無邊的狂喜。

  先生這是在讚美她，是在認可她。

  先生也是對她有感覺的吧？

  如果沒有夏商商的話。

  狂喜過後，又是無邊的遺憾。

  偏偏夏商商就是存在。

  Morris真的很關注夏商商。

  夏商商這個文件夾的內容，比她那個多很多。

  三四倍以上。

  聞婧咬著牙，生出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遺憾和挫敗感。

  她突然衝動地揪住了Morris的一角衣袖。

  “先生，我……”聞婧鼓起勇氣，“我可以代替夏商商照顧您，她能給您的，我統統都能給您！我甚至可以模仿她，我願意為您做任何事情！我願意陪您玩任何您想玩的遊戲！”

  Morris卻是一把推開她。

  “你始終不如她。”

  聞婧跌坐在地上，麵對Morris突如其來的冷漠，再次生出落差，她有點難堪。

  但還堅持著據理力爭。

  “可夏商商她已經有了幸福了家庭了，她也不會陪您玩紋身的遊戲，她不了解您，她完全沒把您放在心上啊！”

  Morris似乎被惹怒了。

  他一腳踩在聞婧的胸口，淬了冰的眸子居高臨下地看著聞婧。

  “你說的是事實，但我無法自控，不要再說了，再說，弄死你。”

  Morris腳上用力。

  聞婧感覺自己胸腔的骨頭幾乎要被踩碎的時候，Morris鬆開了她。

  隨後又把她拉了起來。

  聞婧：“先生，我知道您心情不好，不是故意的，我沒事，是我說話太直。”

  Morris摸了摸她的發頂。

  “乖女孩，感謝你理解我。”

  ……

  聞婧不知道Morris什麽時候走的。

  她一直坐在地上，撫摸著剛剛被Morris觸碰過的地方。

  吳霞出來，對她道：“起來吧，先生說今晚給你安排個客房。”

  聞婧眼中閃過驚喜，捂著仍然疼痛的胸腔站了起來。

  “真的嗎！”

  吳霞帶她去了樓下一間客房。

  臨走前給聞婧留下了一句話：“先生回國這麽久，你還是第一個能在這裏留宿的女人。”

  吳霞走後。

  聞婧躺在柔軟的床上。

  看著窗外的月亮。

  眯起了眸子。

  先生，不必卑微，也不必自控。

  我來為您分憂。

  月色皎潔，房內暗黑。

  ……

  樓上書房。

  吳霞敲門進去。

  “先生，聞婧已經安頓好了。”

  Morris優雅轉身，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

  “如何？”

  吳霞：“我不知道先生指的是什麽？”

  Morris：“我的演技。”

  吳霞：“爐火純青，毫無破綻。”

  Morris一臉興味，“還挺有意思。”

  吳霞：“先生明智，我根本想不到，聞婧還有這種用途。”

  Morris：“廢物利用。”

  吳霞：“是。”

  Morris似乎心情很好，看了看吳霞。

  “你很久沒跟孩子見麵了吧？明天允許你見一次。”

  “真的？”吳霞驚喜抬頭。

  但接下來卻聽到Morris道：“我讓人把孩子帶到這裏來。”

  吳霞聽到這話，心裏一慌，連忙道：“我孩子還小，不太懂事，怕衝撞了先生，要不還是我出去見他吧？”

  上一次，就是把孩子帶到雲水別院，結果誤摘了一朵Morris喜歡的玫瑰，一節手指的骨節被Morris直接捏斷。

  吳霞額頭一層冷汗。

  不敢再讓孩子來這裏。

  萬萬不敢！

  “無礙，讓他來，我正好有空，幫你帶帶孩子。”Morris揚聲道。

  吳霞咬著下唇。

  眼裏是一片絕望。

  *

  臨江小區。

  祝一鵬書房裏擺著數台監聽設備。

  這些都連接著蘇悠悠當時放在淩星堯辦公室、車內、住所的紐扣監聽裝置。

  祝一鵬一連在這裏聽了一周。

  他和妻子徐蕾兩人輪班監聽。

  確定不漏掉任何重要的線索。

  一周後。

  祝一鵬和徐蕾商定了，便給Morris打電話匯報。

  “Morris先生，淩星堯這邊情況一切正常，沒有任何假裝失憶的痕跡。”

  “哦？”Morris似乎仍舊不太確信。

  祝一鵬解釋道：“我和蕾蕾沒有錯過他任何的生活細節，他現在的關注重點仍舊在天星設計院上，對淩雲興趣不大。另外，他自從出了院，便沒和他妻子一起住過。”

  祝一鵬就是通過這兩點確定的。

  若是正常的淩星堯，他的關注重點一定在淩雲。

  而且，他不可能忍得住這麽久不和妻兒團聚。

  總結：淩星堯確定失憶，並且沒有太大威脅。

  Morris沉默了片刻。

  祝一鵬知道，終於把他說動。

  “先生，那我這邊，要開始收網了。”祝一鵬道。

  既然淩星堯不關注淩雲，那麽就趁這機會，一舉把淩雲拿下。

  免得夜長夢多。

  Morris這才應了一聲。

  “那我這邊，也算與你呼應。”

  祝一鵬：“呼應什麽？”

  Morris：“你讓他家破，我使他人亡。”

  祝一鵬脊背發寒，“不是……不是說拿下淩雲就行了麽？其實也沒必要趕盡殺絕，淩星堯沒有淩雲，在我們麵前也翻不起什麽大浪來。”

  祝一鵬還是不忍心痛下殺手。

  當初的車禍，他連續一周都沒睡著覺。

  Morris：“放心，大善人，不動淩星堯的命。”

  祝一鵬沒認真想他深層次的含義，聽到說不動淩星堯的命，心裏也輕鬆了許多。

  不然他總覺得自己身上背了條人命，心理負擔壓得喘不過氣來。

  ……

  Morris掛了祝一鵬的電話，轉身問吳霞：“聞婧現在在哪裏？”

  吳霞盯著Morris的手。

  他骨節泛白的大掌，正在一下一下地撫摸著一個小孩的腦袋。

  小孩唇紅齒白，懵懂無知。

  但因為那節斷掉的手指，已對Morris產生了心理陰影。

  小孩在Morris手下瑟瑟發抖地盯著吳霞，低聲喊著“媽媽”。

  他不敢哭。

  小小年紀便知道，他越哭，Morris越興奮，會傷害他。

  小孩的腦袋在Morris的手掌下，顯得十分的渺小。

  仿佛一擰就會斷。

  脆弱地像隻小螞蟻。

  吳霞看著，心肝不停地發顫。

  她低著頭，恭恭敬敬回Morris道：“聞婧已經去找夏商商了。”

  “不錯。”Morris唇角上揚。

  “啊！”小孩大叫了一聲。

  是被Morris捏了一把臉。

  “先生！”吳霞被驚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識上前。

  “慌什麽？”Morris好笑地看著他們母子，“還能吃了你們？”

  吳霞小口喘著氣。

  聽到Morris對他兒子道：“去把花園裏的玫瑰全都折騰死，一朵也別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