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扶桑沒看見他黑眸裏一閃而過的深邃，想著他是醉鬼不和他計較，沒再說什麽。

  戎狄保存了備忘錄，覺得還不夠，讓薑扶桑用她自己的手機照了張照片：“我肯定會記得，萬一我忘了，你就拿這個提醒我。”

  薑扶桑微微眯了眯眼眸：“你要是忘了，我肯定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戎狄沒說話。

  心裏想的是，薑扶桑提醒他了，他還得找個證人給他作證。

  等薑扶桑離開她的辦公室之後，戎狄叫小賀來了一趟，再三給他叮囑了這件事。

  翌日。

  戎狄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沒在薑扶桑辦公室，而是躺在他房間裏的床上，懷裏薑扶桑睡得正熟。

  昨天晚上沒喝多少，也沒到斷片的程度，他稍微回憶了一下就想起來所有發生的事情了。

  早上客人都離開之後，薑扶桑和小賀幫著保潔打掃完衛生，她本來是不打算叫他的，但他自己醒了。

  因為之前承諾過要背她回家。

  睡了一會兒他酒意消散了些許，不由分說地背著薑扶桑回了家，確實做到了自己說過，背著她的時候會很小心，不會摔倒她。

  後來就是薑扶桑洗完了澡，戎狄想不做人，但喝了酒做不了禽獸，隻是抱著她睡了一晚上。

  虧了。

  血虧。

  抱著這樣的遺憾，他起床去給她做早餐。

  吃完早餐戎狄去了一趟公司，正在工位上整理自己的東西，戎光耀的秘書找到他，說戎光耀在總裁辦公室等他。

  右眼皮又開始跳了起來，心頭無端湧上一陣不安感，戎狄放下手裏的東西，跟秘書一起上了樓。

  總裁辦公室裏，戎光耀坐在茶幾前，悠閑自得地沏茶，用鑷子夾著價格不菲的茶杯用水衝涮。

  戎狄推門進來，他也隻是抬頭看了眼，讓秘書出去關好門。

  這副樣子，哪裏像是一個即將宣告破產的總裁。

  踏進辦公室的那一刻，戎狄就意識到失態的發展或許脫離他的控製了。

  “找我什麽事？”戎狄先開了口。

  “新到的西湖龍井，上好的茶，嚐嚐。”戎光耀示意他過去坐。

  戎狄眯了眯眼睛：“我不喜歡喝茶，你是知道的。”

  “她那個弟弟，叫薑離的，查的沒什麽頭緒吧？”戎光耀突然換了一個話題，戎狄臉色應聲變得陰沉。

  他以為戎光耀隻知道他在調查薑兆斌的事情，卻沒想到他連薑離的事情都知道了。

  “坐下慢慢說吧。”

  戎狄壓著唇角，黑著一張臉走了過去，在茶幾前坐了下來，隻不過戎光耀倒的茶，他一口都沒喝。

  “六年前，蘇壬從薑兆斌的葬禮上帶走了薑離，然後被帶到了一個孤兒院。”

  “薑離失蹤，也是你做的？”戎狄極力壓著聲音裏的陰鷙。

  戎光耀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不僅他的失蹤是我做的，他的自閉症，也是我一手促成的。”

  戎狄放在外套口袋裏的雙手都已經攥緊成拳。

  “為什麽？他隻是個四歲的孩子！”

  “我讓人對薑兆斌動手的計劃，無意中被他聽到了，雖然他隻有四歲，但隻要他能說話，對我來說就是隱患，留著他一條性命，已經是我仁慈了。”

  戎狄冷嗤一聲。

  所以他現在遭報應了，他苦心經營的藍海生物，因為他身上背負著孽障遭了殃。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戎光耀突然笑了笑，“薑離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你也功不可沒。”

  戎狄驀然變了臉色：“你說什麽？”

  “五年前我帶到家裏來的的那個小男孩兒，就是薑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