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扶桑沒聽見戎狄說了什麽，不過看到記者一窩蜂湧過去的時候，她才看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的戎光耀。

  等記者離開之後，戎狄把徐姝從自己懷裏拉出來，盯著她動了動薄唇：“好了，你自己早點回家，這幾天先別來公司。”

  徐姝原本稍微平息的哭聲又斷斷續續起來：“你不跟我回去嗎？”

  戎狄抿唇：“我要處理公司裏的事情，沒時間照顧你。”

  “我不需要你照顧，戎狄，我可以幫你。”徐姝抓住他的手，生怕他下一秒就推開自己。

  戎狄眸色黯淡一瞬，不動聲色地看了薑扶桑一眼。

  薑扶桑立刻就看懂他眼神裏的意思了。

  她沉下心來深呼吸幾次，才走到戎狄麵前。

  徐姝幾乎是看見她的那一瞬間就變了臉色，蹙眉盯著薑扶桑不悅道：“姐姐，你是不是忘了之前答應過我什麽了？”

  薑扶桑水光瀲灩的瞳孔漾開一圈波瀾：“記性太差，不記得了。”

  戎狄把徐姝的手扯開，沉聲：“我給你叫車，你去外麵等一會兒。”

  “我走可以，她得和我一起走。”徐姝倔強地盯著戎狄。

  他微微皺眉，斂去了眉眼間的柔和：“徐姝，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他知道徐姝怕他。

  他幾乎沒在徐姝麵前發過脾氣，但真的生氣起來，她會很害怕。

  如他所料，小姑娘立刻噤聲，像一隻受驚般的小鹿一般。

  戎狄沒再看她，拉著薑扶桑的手直接走進了電梯。

  直到電梯門關上，戎狄緊繃著的臉才舒展開。

  薑扶桑看著他，啟唇：“你這人真的挺殘忍的，就喜歡給了別人希望再把人推進深淵裏。”

  對她是，對徐姝也是。

  戎狄眯了眯眼睛，對上薑扶桑含著幾分調侃的眼神。

  薑扶桑被他滾燙的視線灼地移開眼睛，那一瞬間，她似乎看見了他眼神裏的痛苦和掙紮。

  像錯覺但又十分真實，他心裏裝著很沉重的東西，他想告訴她，但似乎又不能說出來。

  電梯到了實驗室所在的樓層，戎狄率先走了出去，薑扶桑跟在他身後。

  這次薑扶桑沒進去，戎狄很快地去拿了幾份資料出來。

  “戎狄，薑離的資料。”他出來的時候，薑扶桑向他伸出手。

  戎狄掃了一眼：“我有說過要給你？”

  他確實隻說了他有最新的進展，但從頭到尾都沒明確說過把這個當做交換條件。

  薑扶桑錯就錯在，和狗協商不應該用人類的辦法。

  她蹙眉：“我現在打電話叫徐姝回來應該還來得及。”

  她剛拿出手機，戎狄眼疾手快地搶走了：“還沒整理好，整理好我再給你。”

  薑扶桑不信，她看了眼戎狄桌上的一個牛皮紙袋，上麵寫著薑兆斌的名字：“這個，難道不是？”

  戎狄臉色變了變。

  其實薑扶桑原本是想直接拿走看的，想來想去覺得不太禮貌，至少還是和他說一聲。

  也不管戎狄是不是同意，薑扶桑伸手去拿那份文件袋。

  戎狄先她一步抽走，舉高在薑扶桑夠不到的地方：“你再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給你。”

  薑扶桑冷眼看他：“你還不是資本家呢，就已經想著割別人韭菜了？”

  “沒辦法，從小就這個環境長大的。”戎狄說得麵不改色。

  薑扶桑抿了抿朱唇，也沒什麽辦法：“什麽條件？”

  “當我女朋友。”

  “做夢。”

  幾乎是他說完的下一秒薑扶桑就出聲拒絕了。

  但戎狄就當沒聽到，繼續補充：“就一個月，這期間我保證不碰你。”

  薑扶桑緊蹙著細眉，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本能和直覺告訴她，不能接受這個霸王條款。

  況且他嘴裏說出來的保證，能有幾分可信度。

  “不想給就算了。”薑扶桑已經打算放棄從他這裏查了，就算拉下臉去找戎凜或者陳起，再不濟盛擇聞喜良，都被戎狄好。

  她撩了下頭發，擦著戎狄的肩膀從他身邊走過。

  戎狄眯了眯眼睛，攔著她：“半個月，我再無償幫你查清你父親患病的真相，你現在應該挺懷疑那件事？”

  薑扶桑腳步頓了頓，側首盯著他：“你說話算話？”

  戎狄眼尾勾著肆意：“你要是不放心我們可以簽個協議條款。”

  “好，那你現在擬吧。”

  戎狄愣了愣，他隻是隨口一說，本來當激將法用的，哪知道薑扶桑直接來了一招將計就計。

  看他半天沒動，薑扶桑冷聲：“不敢擬麽？”

  “不敢是孫子。”戎狄扔下一句話，坐下來開了電腦，很快打印了一份條款出來。

  薑扶桑看了沒問題，先簽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等著戎狄簽。

  在她直直的目光壓迫中，戎狄拿著筆簽了字，爾後抬眸看向她：“女朋友，合作愉快。”

  薑扶桑沒搭理他，從他手裏拿走那張紙，拍了張照存在手機裏，小心翼翼地疊好放進包裏。

  然後伸手去拿寫了薑兆斌名字的牛皮紙袋。

  戎狄這次查到的東西確實很有用，薑離當年和薑母走失是在薑兆斌的葬禮上，薑母忙著操控整個葬禮，一時疏忽沒看好薑離。

  當時薑母報警之後，警方調查了現場監控，錄像裏薑離是自己從葬禮場地走出去的，經過一段監控死角之後就沒再追查到他的蹤跡。

  然而文件袋裏的照片上，薑離不是自己走出去的，而是跟著一個一米七左右的中年男人離開的。

  戎狄在電腦上打開了那段監控錄像文件：“這個男人，資料顯示名叫蘇壬，當時是殯儀館裏的保安，你父親的葬禮結束後沒多久就辭職了。”

  “現在呢？能找到他人麽？”薑扶桑緊蹙著細眉，認真地把蘇壬的長相刻在腦海裏。

  “找不到了，這件事至少沒看上去那麽簡單，一個人突然無緣無故地消失，要麽是死了，要麽，就是改頭換麵，變成另一個人了。”

  但無論是哪種結果，顯然都對這件事的調查是不利的。

  “這個蘇壬身份很普通，在帶走薑離之前生活中並沒有出現什麽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