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扶桑低頭盯著他看，聲線平靜：“你放開我。”

  戎狄沒反應。

  薑扶桑就自己從他懷裏往出掙紮，動了兩下，戎狄倒吸了一口涼氣：“薑扶桑，你能不能老實點兒。”

  “到底是誰不老實？”薑扶桑沒好氣道。

  她以為戎狄會繼續懟回來，但他似乎確實很虛弱，沒抬頭，一言不發。

  薑扶桑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麽，讓他靠著。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戎狄衣服口袋裏的手機響了。

  他的衣服薑扶桑拿著，她幫她把手機拿出來，看了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你女朋友的電話。”

  她說完，醫生的手突然抖了一下，戎狄皺著劍眉，不知道是因為醫生剛才下手太重傷口疼還是因為這通徐姝打來的電話。

  “你幫我接，跟她說你陪著我。”

  “我好像並沒有理由這麽做。”薑扶桑把手機遞給他，“況且我發過誓的，我還不想英年早逝。”

  戎狄抬眸看了她幾秒，動了動薄唇：“薑離的事情有最新的進展。”

  他拋出的這個條件還挺誘人的，薑扶桑想了想，接通了他的電話。

  那頭傳來徐姝哽咽的聲音，她軟軟地喊了一聲戎狄的名字。

  薑扶桑微微蹙眉，啟唇：“是我，薑扶桑。”

  那邊沒聲音了，不過她這樣的反應薑扶桑猜到了的，她繼續開口：“戎狄現在和我在一起，他不方便接電話，你晚點再打給他，或者你要說什麽跟我說也可以，我幫你轉告。”

  半晌沉默之後，電話被掛斷了。

  薑扶桑低頭，正好對上戎狄陰沉的眼睛。

  “下一步打算幹什麽？跟她分手？”

  戎狄沉聲：“正在考慮。”

  “是你檢測試劑出了問題？”

  “不清楚。”

  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薑扶桑覺得自己有點皇上不急太監急了。

  她猜測是這樣，試劑出了問題才導致藍海生物麵臨這樣的困境，否則戎光耀也不會對戎狄棍棒相見。

  可按照她對戎狄的了解，他這人雖然平時做什麽都漫不經心的好像很隨意，但牽扯到研究的事情他都會很認真，更何況這後麵關係到的是一條條人命，他不可能犯這樣的錯誤。

  薑扶桑覺得戎狄下了一盤很大的棋，或許她也身在棋局之中。

  半個多小時後，醫生給戎狄處理完了傷口，他貼身的一件T恤剛才被剪了，戎狄就拿走薑扶桑手裏的外套，隻穿好外套把拉鏈拉起來。

  他徑直往外走，走了兩步發現薑扶桑沒跟上來，停下來轉身看著她：“愣著幹什麽？”

  “你管我幹什麽？”薑扶桑反問，顯然是沒有繼續跟他走的意思。

  戎狄挑了挑眉：“薑離的事情你還想不想知道了？”

  薑扶桑突然覺得當初不應該讓他去查薑離的事情，現在他們的關係暴露了，她手裏沒了把柄，這場遊戲的主動權完全交到了戎狄手裏。

  猶豫片刻，薑扶桑抬腳跟了上去，問戎狄要去哪兒。

  “實驗室，我去找幾份數據。”

  薑扶桑沒說什麽，開車送他去了藍海生物的寫字樓。

  從停車場出來的時候，看見寫字樓前圍著的一群人，戎狄和薑扶桑都愣了幾秒。

  那群人手裏都拿著話筒和大大小小的相機，應該都是媒體記者。

  戎狄黑眸漾開一層冷冽，拉著薑扶桑的手往寫字樓旁邊的那棟樓走。

  薑扶桑想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戎狄不悅道：“你再動我傷口會裂開。”

  她沒再掙紮了，問他：“不是去公司麽？”

  戎狄給她解釋：“那邊記者太多了，旁邊這棟樓和前廳有一個通道連接，我們從這邊走。”

  “哦。”薑扶桑被戎狄拽著往前走。

  兩個人順利避開了記者。

  正往電梯間走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哄鬧聲。

  薑扶桑和戎狄同時停下腳步往後看，原本還圍在七八米外的記者突然一哄而上，圍住了幾個從公司大門走出去的員工，舉著攝像機和話筒拋出一個接一個刁鑽的問題。

  手腕上的溫熱突然消失，緊接著她被猛推了一把，薑扶桑往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形。

  她怔神幾秒才想起來追尋戎狄的蹤跡。

  薑扶桑看見他奮不顧身地衝了上去，把被記者包圍住的徐姝拉進了懷裏。

  徐姝被這陣仗嚇得臉色煞白，還是戎狄叫了幾聲她的名字她才回過神。

  一看見戎狄，小姑娘便紅了眼眶，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直接撲進戎狄懷裏，緊緊地抱著他的腰。

  薑扶桑看不清戎狄此刻的神情，但她知道他一定挺痛苦的，徐姝抱他的時候很用力，她看見戎狄身形僵了一瞬。

  剛才被戎狄推過的地方還在隱隱作痛，薑扶桑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收回視線時唇角噙著自嘲的笑。

  那些記者原本就是蹲戎狄的，本來以為要無功而返了，又不想白來一趟，索性逮了幾個員工看看多少能不能問到點兒有用的信息。

  沒想到這麽一搞竟然還有意外收獲，把正主炸出來了。

  戎狄很快就就被話筒和相機圍了一圈，記者不厭其煩地問著相似的問題。

  “戎先生，這批檢測試劑投入臨床使用不到兩個月就出現了這麽嚴重的醫療事故，請問您本人是怎麽看待的，又打算如何應對？”

  “有業內人士爆料稱藍海生物已經油盡燈枯，不日將宣布破產，請問是真的嗎？”

  “李斌奇的家屬表示曾試圖聯係藍海生物方，但藍海生物並未積極回應，對於這件事你們有什麽要解釋的嗎？”

  ……

  戎狄陰沉著一張臉，記者的提問置若罔聞，反倒是問了徐姝一句：“有沒有傷到哪裏？”

  徐姝搖了搖頭：“戎狄，你剛才為什麽……”

  “這件事晚點再說。”

  戎狄環視周圍的記者一圈，動了動薄唇：“有問題直接去問他比較好，我唯一能告訴你們的是，你們不會從我這裏得到任何有價值的消息。”

  記者們順著戎狄的視線看過去，戎光耀一言不發地站在不遠處。

  看戎狄確實沒打算好好接受采訪，他們便將主意打到了戎光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