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扶桑手中的動作頓了頓，再抬頭時唇角已經漾開剛才的那種假笑：“怎麽會，徐先生誤會我了，剛才確實是我態度不好，我自罰一杯。”

  說著薑扶桑又倒了一杯酒，準備像之前一樣猛灌。

  手剛抬起來就被徐放伸手截住了：“這樣喝酒對身體不好，以後盡量別這麽喝。”

  薑扶桑聽著臉上露出幾分錯愕，風情萬種地勾了勾唇角：“徐先生，這酒吧第一次有人勸我酒。”

  徐放很有分寸地收回手：“作為醫生，這是最基本的職業道德。”

  “你是醫生？”

  徐放點頭：“主攻胸外科。”

  薑扶桑眨了眨眼睛：“看不太出來。”

  是根本就看不出來。

  就像戎狄是流連在酒吧的科學家一樣，這人一身浩然正氣，看著更適合當警察，沒想到是穿白大褂的。

  “很多人都這麽說。”

  薑扶桑沒接話，但是聽了他的話，沒再灌酒了，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

  徐放又問她：“每天都有這種事情發生？”

  薑扶桑冷了幾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秦總的事，麵上沒什麽波瀾道：“差不多吧。”

  不過有小賀在，他那人機靈，處世圓滑，大部分時候都能化解了。

  其他時候她能哄就哄，哄不了頂多流失一個客人，走了一個還會有新的，比如徐放。

  徐放抿了抿薄唇沒做聲。

  薑扶桑知道她在徐放心裏已經變成了那種人盡可妻的形象，但她一點兒都不在乎，這種事情她已經習慣了。

  經常會有人來跟她搭訕，主要是兩類，要麽一開始就覺得她是公交車想玩玩的，要麽剛開始對她很感興趣，聽說了她那些“事跡”就跑路的，徐放應該屬於後一種。

  “小姝今年22歲，你應該跟她一樣大，或者大一兩歲？”

  薑扶桑麵不改色：“我長的很嫩麽？雖然年齡對於女人來說是秘密，但我不介意告訴你我27歲了。”

  徐放唇角向上揚著：“我是醫生，你別騙我。”

  薑扶桑眯了眯眼睛。

  “根據一個人的麵部特征，大致能夠判斷他的年齡，誤差不超過兩歲。”

  “哦。”薑扶桑聲線平靜，“所以呢？你想勸我苦海無涯回頭是岸，這個年紀應該好好讀書上學然後找個好工作？”

  “不是，我隻是有點心疼你。”徐放沉聲，“況且剛才我說的也是騙你的，再專業的醫生都不能隻靠眼睛看出一個人的年齡。”

  薑扶桑抬眸盯著徐放，意味複雜。

  “你們醫生果然都是大愛無疆。”薑扶桑沒把徐放的話放在心上。

  她繼續低頭忙自己的事。

  徐放隔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其他小姑娘在你這個年紀都剛出來闖蕩社會，比如小姝，前段時間換了新工作，沒堅持幾天就放棄了，讓她男朋友把她弄回了之前公司的實習。”

  “但你的閱曆似乎比我都更豐富，我不會因為你每天在這種地方工作而帶著有色眼鏡看你，你一個沒比小姝大多少的小姑娘，為了生存不得不對自己討厭的人笑臉相迎，剛才你聽到我和戎狄的對話的時候，眼神有明顯的變化，所以我真的還挺心疼你的。”

  等他說完，薑扶桑調酒的動作停了下來，勾唇看著他：“徐先生，這是你和徐姝的新戰術麽？我不是都已經發過誓了，她怎麽還不死心。”

  徐放愣了愣，沒想到薑扶桑完全沒把自己剛才說的話當真，不過這也合乎情理，像她這樣的人，小心翼翼慣了，突然有一個人對她說那番話，她要是輕易相信都對不起自己身上的閱曆。

  徐放沒再說什麽，坐了一會兒便起身準備離開。

  走之前她要了薑扶桑的微信，女人猶豫了一會兒給他了。

  ……

  第二次見徐放，還是在她的酒吧裏。

  那天薑扶桑去一個卡座送酒，長金醫院的采購部負責人和藍海生物銷售經理正在談話。

  前不久藍海生物上市發售的癌細胞檢測試劑已經投入臨床使用，不過本市口碑和名聲最好的醫院長金醫院從一開始就表示不會使用藍海生物的產品，長金醫院一帶頭，其他醫院也紛紛結束了和藍海生物的合作。

  藍海生物這一段時間都在和長金醫院談合作的事情。

  “我們公司這批檢測試劑是得到了不少專家認可的，質量方麵你們完全可以放心……”

  “張經理，不是我不想用你們的東西，你們的產品確實很好，但我們院長發話了，藍海生物的產品，一律不用。”

  張經理麵色凝重：“這……院長他就沒說原因？”

  “沒詳細說，就說你們公司是黑心公司，我問了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張經理，我要是冒險幫了你這個忙，那我可就能卷鋪蓋走人了。”

  “要不您幫忙牽個線，我想和你們院長……”

  “張經理，這事兒沒得商量，你以後也不用再找我了。”說完長金醫院的采購部負責人便起身想離開。

  還沒走兩步便被一個女人攔住：“黃先生請留步。”

  聽到徐姝的聲音，薑扶桑愣了幾秒，回頭就看見她穿著一身職業裝站在黃先生麵前。

  “不好意思耽誤您幾分鍾時間，我是藍海生物的員工我叫徐姝，我誠懇地希望您能再認真考慮考慮我們的產品，我男朋友從讀研究生的時候就開始了這方麵的研究，曆時好幾年才有了現在的準確率，您也知道長金醫院在業內影響力舉足輕重，如果你們不用，就沒有醫院敢再使用我們的產品了。”

  徐姝說的情真意切，但黃先生根本沒當回事兒：“我管你男朋友用了幾年有多辛苦，我隻知道我上有老下有小，沒資本陪你們玩這種遊戲。”

  “黃先生……”

  “我警告你不要再纏著我了，別以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動手。”黃先生用恐嚇的眼神看著徐姝。

  小姑娘立刻就被嚇得噤聲。

  薑扶桑抿了抿朱唇，起身：“黃先生，張經理給您點的可是我這裏最好的酒，您要是就這麽走了，別的地方可不一定有這種好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