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是一個不輕不重的姿勢。

  放在好看的男人下巴上，絕對是冷豔撩人。

  但現在，顯然是要命。

  保安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隻覺得一種陌生的危險近在眼前。

  場麵僵滯好半晌後，兩個保安已是通身冷汗涔涔，謝青蘇冷冷一笑，收回電棍，不僅不打算還給他們，甚至還在手裏輕輕巔了兩下，仿佛收獲了一個新玩具，在那兩個保安驚悚的目光中，進了電梯。

  ……

  辦公室裏空調溫度適中，雖然副總辦公室沒有總裁辦那麽大那麽豪華，但該具備的也算是都不缺。

  裏麵有個不大的小隔間，平時可以用來休息。

  謝青蘇這兩天也隻是進去洗過澡，但沒在裏麵的床睡過，那上麵的被子雖然看起來都是新的，但她也不想用，都是洗過澡之後就回辦公室的沙發上睡。

  今天也不例外，換下衣服後進裏麵簡單洗了個澡，但因為這裏沒有配備吹風機，濕著頭發直接睡覺不舒服，她幹脆就這麽散著半濕的頭發穿回衣服坐到辦公桌邊繼續看那些相關的資料文件。

  辦公室裏的燈光明亮，她看一會兒，再又拿過眼藥水滴上兩滴，閉著眼睛休息兩分鍾後繼續看。

  又不時的拿起鋼筆在旁邊的文件紙上偶爾記錄下一些重點內容。

  直到夜裏將近零點，謝青蘇的頭發已經自然幹了，她也沒梳起來，柔順的長發就這麽散著，偶爾有幾縷發絲因為她低頭寫字的姿勢而垂落在臉頰邊上，遠遠看去，倒是在這張美的越來越有攻擊性的臉上難得添了幾絲溫柔。

  赫秋明晚上和謝建衡一起出去參加了個酒局的應酬，少喝了幾杯，沒達到醉的地步，車路過公司附近，他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一點多。

  明天還有早會，每周這個時間都要早起，與其回家睡三四個小時就得來公司上班，不如直接在公司睡一晚。

  赫秋明叫司機把車開進謝氏財團地下停車場，拿著比Linna還高一階的特權門禁卡進了高層專用電梯，一路直達頂層，打算到他父親的副董辦公室休息。

  副董辦公室裏有公司全鏡頭的安全監控，尤其夜裏也會自動液晶屏幕上分段顯示。

  赫秋明剛進去，瞥見屏幕裏被係統自動認為突發狀況而節選出的當晚的一樓大廳監控片段，他正在脫外衣的手在領口上停頓了一下，轉身走過去，拿過遙控器將剛才看見的那個片段完整的重複播放了一下。

  直到看見屏幕裏謝青蘇沒收了那根電棍，就那麽堂而皇之的進了電梯的一幕結束，赫秋明放下遙控器，又反複看了兩遍。

  確定監控裏謝青蘇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都的確和傳聞中的完全不一樣後，他單手撐在桌麵上，盯著屏幕裏被定格的畫麵，若有所思。

  赫秋明不習慣從別人的嘴裏去了解一個人，但關於這位謝大小姐的傳聞，從小到大聽到的實在太多。

  被抱錯的離奇身世，小白花似的溫軟性格，回了謝家這麽多年卻從來安安靜靜的不爭不搶，很容易被人遺忘她的存在，但卻偏偏在兩年前愛的轟轟烈烈，堅持己見嫁給了莫柯寒。

  盡管赫秋明沒怎麽把別人對謝青蘇的評價當回事過，但聽的多了，難免會有一些固有印象。

  但自從謝青蘇前段時間在公司裏正式出現，她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在逐漸打破他對她的常規認知。

  屏幕裏的畫麵，定格在謝青蘇挑起保安下巴的那一幀，她眼裏明顯掠過一絲冷酷的虐殺欲，但卻在這一畫麵之後又被很好的隱藏在眼底。

  赫秋明再拿起遙控器重新播放了一遍後，忽然走出副董辦公室，直接進電梯按了六十層。

  謝氏財團夜間的辦公區寂靜的落針可聞，盡管他腳步聲不重，但路過每一間辦公室門前，裏麵都會自動感應亮起燈來。

  直到六十層這一路的燈幾乎都在這瞬間點亮，路過副總辦公室門前，透過一小麵玻璃隔牆裏並沒有關閉的折頁窗簾的縫隙，看見仍然坐在辦公桌後邊查資料邊低頭用鋼筆細細書寫的身影。

  隻一眼，謝青蘇便仿若有所覺，手中鋼筆怵然停頓，目光敏銳清冷的抬起，向外看了一眼。

  赫秋明推開門進來了：“這麽晚還沒回去？”

  謝青蘇麵上沒什麽表情，視線重新落回自己手中的資料上，八方不動的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這麽晚的時間孤男寡女在同一間辦公室不太妥當，赫秋明沒有走近，隻在門前駐足了片刻之後，注意到她桌上的那盒眼藥水，難得多管閑事的說了句：“熬夜查資料很傷眼睛，東西放著白天再看也來得及，用不著這麽拚。”

  謝青蘇終於又看了他一眼，很是漠然的開口：“赫總監，你有事？”

  “沒事，明天有早會，來公司住一晚，知道你在，過來看看。”赫秋明不是看不出來她眼裏逐客的意味，笑了笑：“行，那我不打擾你，回見。”

  說著，正要出去，眼角的餘光看了眼她拿著鋼筆的那隻手。

  剛才在門外就看見了，謝青蘇握筆的姿勢偶爾會變成兩指捏在拇指後的狀態，看起來竟像是在拿毛筆的姿勢，但她仿佛隻是一個莫名的習慣，很迅速就會轉回正常的握筆姿勢，神情自然又理所當然，好像隻是一個習以為常的小怪癖。

  赫秋明沒多說，直接離開副總辦公室。

  -

  謝青蘇淩晨兩點半才睡。

  結果五點多就忽然被辦公室的門聲吵醒，一臉煩躁的皺眉，忍下本能的要喊人把闖入者拉出去杖斃的衝動，睜開眼就冷冷的向門前看了過去。

  隻見是平時都準時準點來上班的沈小樂。

  沈小樂臉上還帶著沒睡醒的倦意，卻是著急忙慌的進了辦公室。

  謝青蘇疑惑，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淩晨五點半，你這個時間來上班？”

  沈小樂見她居然就這麽躺在沙發上睡，連一條薄毯都沒蓋，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心疼似的快步走過來，伸手就在謝青蘇額頭上摸了一下：“還真是有點燙，吃藥了嗎？”

  謝青蘇麵無表情的看著這個大膽的小姑娘居然敢把手放到自己的額頭上，沒說話，也沒問她怎麽知道自己在發燒。

  直到沈小樂著急忙慌的轉身要去給她倒杯溫水來喝藥，謝青蘇才又一次看了眼時間。

  秋冬季黑夜漫長，這個時間，天都還沒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