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抱粗腿
作者:不可不戒      更新:2022-02-18 18:11      字數:2187
  劉宴雖然繼承了原主的記憶,但也僅僅隻是記憶,性格和思謀等等,仍舊是自己的,朝堂上的那些手段和本事,自然也沒法繼承下來。

  但即便繼承下來了,估摸著也派不上什麽用場,畢竟原主的性格如一往無前的劍,不到死路不回頭的那種偏執,在官場上是沒法左右逢源的。

  相比之下,沈侗溪絕對是個官場老手,畢竟他可是以文官之身做到三軍統帥的人,劉宴自然不會放過請教的機會。

  沈侗溪也早早來到河邊草廬,劉宴聽說老黑的情況穩定下來,並無大礙,也鬆了一口氣,將作案“凶器”拿出來給沈侗溪看,並把自己的推測告訴了他。

  “如果真是曹镔要對付你,你還真要找個能替你遮風擋雨的人了……”

  “當年我帶兵的時候,曹镔就已經是軍中惡名遠揚的刺頭,這麽多年來,他非但沒有任何收斂,反而越發張揚,但此人打起仗來是真的半點不含糊,怎麽說呢,好用,但難管……”

  劉宴聽得此言,也是為難,思來想去,朝沈侗溪問說:“俗話說惡人還需惡人磨,就沒有哪個能讓曹镔忌憚甚至畏懼的?”

  他本還想著與顧蘭亭修複一下關係,畢竟顧蘭亭好歹也是集英殿編修,但聽了沈侗溪的話之後,劉宴就知道顧蘭亭是鎮不住曹镔的,想要自保,還要找更粗的大腿。

  沈侗溪頓時會意,摸著胡子沉思了片刻,突然眼前一亮:“你這麽一提醒,還真有這麽一個人!”

  “遠水解不得近渴,先生您可別說他人在京都……”劉宴打趣起來,沈侗溪哈哈大笑道:“晚之你也太小瞧沈某人了,既然要幫你謀想,當然要解決問題,放心,此人就在玄武營中。”

  “那就有勞先生替我引薦一二了。”

  “引薦自然沒問題,不過此人性格怪癖……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否則咱們連這窯都燒得不安寧。”

  “這人是何來曆,喜歡些什麽?”既然要抱大腿,劉宴當然想著投其所好,總不能空口說白話。

  沈侗溪有些訝異:“晚之你早有這樣的覺悟,也不至於背上軟蛋探花的丹書鐵券了……”

  言畢,他又覺得有些失態,但看到劉宴不在意地笑了,沈侗溪也不再多言。

  “此人名喚李克也,本是將作監八作司的長官,後來官場傾軋,他敗下陣來,被貶為配軍,但李克也又慢慢爬了起來,成為了軍匠頭子。”

  “軍匠頭子?搞軍備的?”

  “是,如今他是雄武軍的左虞侯,掌收軍需,監作軍器。”

  “雄武軍?”劉宴繼承了原主的記憶,對軍中編製也有所了解,但雄武軍這個番號實在陌生,努力搜索了一番才找到了相關的記憶。

  這雄武軍雖然也是軍,但相當於後世的工程部隊,專門建造營房和打造軍械,無論是大型的攻城器械還是小小的甲片扣子他們都做。

  更重要的是,雄武軍還負責皇城甚至皇陵的營造,說白了就是專業幹工程的一支軍事化隊伍。

  “所以,李克也擅長造器?”

  沈侗溪笑了起來:“何止,大半個汴京都是他老李家建造的,而李克也本人癡迷鍛造,是舉世公認的鍛刀大宗師,連官家都收藏他的刀,那些個皇子皇孫,軍中將帥,哪個不奢望能擁有一柄李氏寶刀……”

  “那就妥了!”劉宴二話不說,找來一個防潮的葛布袋,將焦炭都裝了進去。

  “你就打算送這些泥炭給他?隻怕晚之你要失禮了,李克也見多識廣,他平日裏打鐵用的就是泥炭……”

  沈侗溪並不知道已經煉出了焦炭,還以為這些是普通煤炭,劉宴也不多解釋,賣了個關子:“沈先生就等著瞧好了。”

  沈侗溪也是一聲苦笑:“你呀,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你且等我回去準備一份厚禮。”

  劉宴也不阻攔,待得沈侗溪返回桃之砦,帶來了禮物,兩人才騎上小毛驢,往玄武營去了。

  玄武營位於靈武縣南,是個軍屯,軍戶同樣正在忙著秋收,營外開墾出來的田地裏也是一片熱火朝天。

  遠遠看去,山腳下衝天而起的煙柱格外紮眼,空氣中隱約能嗅聞到刺鼻的煙火氣,那正是匠器營所在,但想要抵達,必須穿過中軍轅門。

  沈侗溪和劉宴便服出行,當即被守備校尉攔了下來。

  “玄武營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校尉的眼光卻全都投在了毛驢背上的馱包上。

  作為一方鎮守,地方上很多鄉紳都會來送禮,守備的校尉們也時常能占些小便宜,不過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

  沈侗溪曾經是三軍統帥,統兵二十萬的大人物,對此自是心中了然,也不擺架子,從懷中取出幾顆銀錁子來,塞了過去,活像個圓滑世故的老油子。

  “我二人想拜見雄武軍左虞侯李克也,辛苦幾位軍爺關照,不過囊中羞澀,這些銀子幾位軍爺喝個涼茶。”

  校尉們相視一笑,畢竟如此上道的人,他們也喜歡的,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軍中重地,可不是隨便能進來的,不過看你們也是正經人,軍民情深,便放你們進去,不過需是登記在冊。”

  軍中書記當即拿來了冊子,劉宴沒想到會這麽順利,抓起筆來就要寫名字,剛寫了個劉字,就聽到沈侗溪幹咳了一聲。

  劉宴放眼一看,沈侗溪並沒有寫真名,冊子上寫了“沈霞客”這個假名。

  片刻,劉宴也是回過神來,沈侗溪是何等人也,銷聲匿跡這麽多年,自然不希望暴露身份。

  被這麽一提醒,劉宴覺得自己也有必要掩藏身份,一來他好歹是地方官員,地方官員與一方鎮軍不得私自勾連,這是朝廷的規矩。

  二來,他在軍中可是“臭名遠揚”的“投降派”,真要進入到軍中,無異於羊入虎口。

  如此一想,劉宴就有樣學樣,寫了個假名“劉暮”。

  橫豎隻是走個形式,丟下筆,兩人正要進去,冷不丁卻傳來一聲無情嘲諷。

  “哼,今天可是個好日子,一個膽怯避戰,丟了永樂城,害死我大陳朝數萬官軍,一個幹脆在朝堂上主降議和,舉世無雙的倆軟蛋,全擠到我玄武營來了!”

  曹镔還是那一身黃銅鎧甲,還是那一臉張狂跋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