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又是一個廢物開局
作者:不可不戒      更新:2022-02-18 18:11      字數:2121
  不覺初秋夜漸長,清風習習重淒涼。炎炎暑退茅齋靜,階下叢莎有露光。

  八月的大西北,晝夜溫差很大,早上異常清冷。

  劉宴縮在床上瑟瑟發抖,今天總算是把頭上的繃帶給拆掉了,他本是重點大學裏的社會學助教,專業雖然冷門,但劉宴對生活永遠抱有無限的熱情,雖然因為見義勇為而魂穿到這個與宋朝有些相似的平行時空大陳朝,但他坦然接受了一切。

  身體原主也叫劉宴,三歲開蒙,七歲作詩,九歲成文,二十五歲的丙申科探花郎,官居太子左諭德,可謂妥妥的人生贏家。

  但因為忤逆皇帝,被貶到了大西北的靈州,在靈武縣擔任從九品的訓學,也就相當於後世公辦高中的老師吧。

  “雖然開局沒有丫鬟服侍,也不是紈絝二代敗家子,更不是什麽贅婿駙馬,但小日子還算不錯……”

  別看隻是從九品的縣學教師,大陳朝對老師的待遇還是相當不錯的,劉宴每月能領到三石祿米和一兩六錢的俸銀,照著宋朝的標準,折算下來就是700多斤大米和一千六百多塊錢。

  而且他住在縣衙的內衙吏舍,獨門獨院外帶一小塊菜地,不想折騰就去縣衙裏吃堂食,包吃包住還有這待遇,就算被貶,劉宴覺得自己也能混到縣衙破產關門。

  有錢有閑,又是清貴的教師身份,往後娶個媳婦兒納個小妾,生兒育女,教書種田,美滋滋。

  劉宴正暢想著未來,房門突然被粗暴地踢開了:“軟蛋劉,趕緊收拾鋪蓋卷,麻溜兒滾蛋!”

  聽得軟蛋兩個字,劉宴下意識往牆上掃了一眼,上麵掛著一塊丹書鐵券。

  丹書鐵券可是皇帝禦賜的好東西,不過別人的丹書鐵券都是免死除罪的,上麵刻的是“卿恕九死,子孫三死”之類的話,而劉宴的這塊鐵券上刻著“軟蛋探花,永不加進”!

  這是那位窮兵黷武的皇帝為了羞辱他,才給予的劉宴“特殊待遇”。

  “周奇,你好歹也是縣衙裏的班頭,今日我不與你計較,也不會告訴縣尊,你不喜歡我,我也瞧不上你,以後少往來就好,別再來招惹老子了。”

  縣衙裏的人背地裏都叫劉宴為“軟蛋劉”,但從沒有人敢當麵這麽叫,直到鬱鬱不得誌的劉宴跳井自盡之後,終於還是有人忍不住,開始肆無忌憚的羞辱他了。

  隻是劉宴沒想到,如此公開羞辱他的,竟然隻是個小小的壯班班頭周奇,平輩都叫他老七,底下的人叫他一聲小七爺。

  “放你娘的狗屁,你個軟蛋憑甚瞧不上老子?整個縣衙誰瞧得上你這軟蛋?”

  “你個慫貨自己跳井就算了,還連累趙爺把你的差事都做了,這一個月忙得腳不沾地,趙爺還隻能住二等吏舍,你個軟蛋若還有點眼力良知,就趕緊把這頭等的小院讓出來!”

  很顯然,在周奇看來,這就是劉宴一貫的軟弱作風了。

  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呢,劉宴一而再地忍讓,這周奇竟還得寸進尺,即便是講文明的現代人,也忍不住了。

  “趙泰俞是爺,我劉宴就不是爺?你走吧,今天的事我就當沒發生過。”

  原以為周奇隻是單純找事兒,沒想到是為了趙泰俞出頭,趙泰俞和他劉宴一樣都不過是個從九品的訓學罷了。

  畢竟都在一個縣衙裏,抬頭不見低頭見,劉宴已經算是足夠給麵子了。

  然而周奇卻突然火了:“你也配稱爺?被皇帝陛下踩在爛泥裏的玩意兒,一輩子都翻不了身,還在這嚇唬誰來?”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縣尊準備把你調到戶房去做書手了,過不了兩天,你就跟我們一樣都是白身了!”

  劉宴實在想不明白啊,在這階級思想森嚴的封建社會,一個卑賤的衙役班頭,哪來的底氣冒犯羞辱一個從九品的訓學,原來自己要再次被貶,而這一次,徹底罷黜,是真的被撚入爛泥裏,那些暢想的美好小日子可就徹底破滅了。

  “就算被調去做書手,也不是現在,你滾吧,再不滾我就告你侮辱上官!”

  眼不見心不煩,劉宴不想跟這種勢利眼狗腿子爭辯,何必浪費口水,有那閑功夫還不如好好想想如何保住現在的訓學身份。

  然而周奇怒氣更盛:“到底誰給你的底氣,都這個節骨眼了還跟老子在這擺譜,不給你點教訓怕是不知道小七爺的厲害!”

  周奇原本就是靈武縣城的惡霸,對付劉宴這種窮酸,隻要打一頓,就什麽都服了。

  如果是身體原主,或許會挨打,但劉宴可不會,在巴掌落下之時,劉宴抄起了桌上的戒尺。

  “啪!”

  一聲脆響,戒尺打在了周奇的手背上,當即紅了一大片。

  “哎喲!好你個軟蛋窩囊廢,竟還敢動手,老子今天廢了你!”

  周奇吃痛,抽出腰間的短棍就要撲上來,劉宴見勢不妙,端起了旁邊爐子上的熱水壺,擺開了架勢。

  “你敢動一下,老子一壺開水潑死你!”劉宴一口一個老子,也把周奇給嚇住了,畢竟原主是堂堂探花郎出身,可是個謙謙有禮的君子。

  聽說這軟蛋“死而複生”之後換了個人也似,難道這窩囊廢開竅了,變硬氣了?

  “狗改不了吃屎,軟蛋就是軟蛋,老子還真不信你敢潑我!”周奇一棍子照著劉宴的腦門子就敲了下來。

  劉宴的頭部外傷養了一個多月才好,再讓他敲一記隻怕當場要玩完,加上劉宴火氣也上來了,一壺水就潑了出去!

  “哎呦!哎呦我的個老娘親喲!”周奇像落水老狗一樣,拚命甩動身體,虧得隻是一小壺水,劉宴也沒有往臉麵上潑,周奇隻是手臂和胸口燙傷了幾塊。

  “你給老子等著,給老子等著!”周奇叫著逃了出去,不多時就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

  “哥幾個,給爺打斷他的腿!”周奇一聲令下,被叫過來的衙役們紛紛抽出短棍就圍了上來。

  所謂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在他們看來,眼前之人還是那個禦賜的軟蛋探花,可惜啊,他劉宴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