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老李頭得意的挑挑眉毛，直起身子，雙手向懷裏摸去，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李山身上。

  我眯起了眼睛，不由得想起了那晚老李頭護在懷裏的東西，瞬間好奇心被激起，直直的盯著他手中的動作。

  “嘿嘿，山兒，我的好孩子，這個丫頭啊，便宜你了，取了她的血，剩下的呀，賞給你了！由你處置！”

  老李頭陰笑兩聲，隨即從懷裏摸出一個巴掌大的鐵盒子，衝李山揚了揚，上麵依稀還有某餅幹的印花。

  這裏麵究竟會裝什麽東西？

  這和李山又有什麽關係？

  我側過頭去望向李山，隻見那臘肉僵屍一般的木然的臉上居然咧出一抹微笑，原本暗黑不見底的三角小眼睛裏，仿佛透著光亮！

  整個人的樣子看起來像是一隻等待喂食的寵物，臉上洋溢出諂媚的笑容！

  我心底一陣打鼓，直覺這個裏麵的東西和李山張嬸兒二人能變成這個樣子，脫不開幹係。

  而老李頭則又從身側另外一個兜裏，掏出了一柄小刀，吊胃口似的慢慢打開了那個小鐵盒。

  我眯起眼睛，想要讓自己的眼睛更加聚光，好看清楚這老李頭，究竟藏了什麽寶貝，能讓他那天在河灘上緊緊抱著，生怕被別人搶走一樣，又能讓行將就木的李山，轉身間變成這副麵孔。

  老李頭得意洋洋的瞥了我一眼，緊接著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那個盒子。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終於可以一睹那“寶物”的真容！

  隻聽“滋啦”一聲，一縷暗紅色的黑煙從盒子裏迸發而出，隨即一股複雜的腥臭味傾瀉而出，比此刻院子裏的味道簡直濃鬱百倍。

  相比之下，李山身上淌出來的學腥臭味有些大巫見小巫了。

  震驚之餘，我又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東西能發出這種味道，何況隻是小小一盒！

  再看老李頭，那一雙眼珠子瞬間像是快要掉進那盒子裏似的，如同個孩子得了寶物般尖叫一聲，臉上大寫的興奮，連下巴上的褶皺贅肉都快要撫平了，“成了，成了！真的要快成了！”

  我眉頭緊鎖，暗暗覺得事態開始變得不可控製起來。

  李山倒是顯得淡定許多，隻是那雙渾濁不清的黑眼眶直勾勾的盯著那個小盒子。

  我的好奇心瞬間爆棚，很想知道那裏麵究竟放著什麽！

  而老李頭則不慌不忙的握緊小刀，在盒子裏慢慢的劃了幾刀，最後，用力一戳，一條黑的看不清楚的條片，紮在刀尖上。

  李山明顯有了吞咽動作，下一刻，老李頭直接把刀尖上的東西送到了李山嘴裏，李山立刻嚼的萬分滿足，臭氣從他口中噴灑而出，隻有我默默的盯著李山的嘴巴，忐忑不安。

  那東西看起來軟塌塌的，李山嚼的有滋有味，竟然有些不舍得下咽！

  我腦中飛速運轉，試圖找到和那條黑乎乎的東西能夠匹配起來的東西，可隨後的一幕，卻驚的我目睜口呆…

  正在李山專心品嚐美食的時候，老李頭悄悄的蹲下身子，撩開李山空蕩蕩的褲腳，然後——

  用小刀在李山的小腿後麵，片了幾片和他吞在口中差不多大小的肉，小心翼翼的放在那個小盒子裏，口中振振有詞，臉上抑製不住的欣喜，隨後才又起身，蓋好小鐵盒子，神情鄭重的把它揣到自己的懷中。

  而李山的腿上，一片斑駁，新舊明暗的傷口上，汨汨流淌出顏色不一的血珠，散發出嗆鼻的、令人作嘔的腥臭味！

  回想剛才那條軟塌塌的東西，我的腦中瞬間劃過一個猜想，不，這已經不是猜想了，很明顯，老李頭懷中的盒子裏，裝的就是…李山的……肉！

  想到這裏，霎時我的胃口一陣翻湧，一股酸水油然升起，克製不住的嘔吐起來，在看看眼前的兩個人，神色居然出奇的一直，統統一副滿足得意之感！

  瘋了，瘋了，老李頭簡直是瘋了！

  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要不是親眼目睹，和李山嘴角上掛著的肉絲，我真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這父子倆，居然！一個敢做，一個敢吃？

  看的我三觀都崩塌了！

  而老李頭剛才的所作所為，瞬間像是一條繩索，把這兩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片段串聯在一起，讓這件事情漸漸清晰明了了起來。

  想來那天晚上在後山前，是老李頭說了謊，如果李山身上沒有傷口，又怎麽能來那股濃烈的惡臭呢？

  隻是我萬分不解的是，後來墨覺遲點發現的屍臭……

  難怪他見到張嬸兒後的第一個舉動，是用火燒了張嬸兒手上唯一的一張黃符！

  可是不對啊，那個黃符是憑空出現在張嬸兒家的，後來張嬸兒碰到老李頭，如果老李頭懼怕那些黃符的話，為什麽在那個時候不直接阻止張嬸兒呢？

  雖然我平出來一點老李頭在這件事情當中的關竅，可越來越多的疑點漸漸浮現在我心頭。

  我吐了半天，本來肚子裏就沒有什麽東西，這下子可全部都吐的幹幹淨淨，直到連酸苦的膽汁也快吐出來，才感覺現在好了許多。

  老李頭看我吐的一塌糊塗的樣子，皺皺眉頭有些嫌棄的說道，“怎麽了，沈家丫頭，城裏人這麽矜貴嗎？”

  許是折騰了一晚上，加上剛才嘔吐又耗費了些許精力，我無力和他爭辯，感覺自己渾身上下輕飄飄的，著實沒有再和老李頭繼續斡旋下去的欲望。

  真希望今晚發生的一切都隻是一場夢，或者有誰此刻能過來，把我從這場詭異的較量中解救出來。

  我的神誌肉眼可見的頹靡下來，而老李頭卻情緒高漲了許多，興味盎然的摸摸下巴上的胡茬，眼神不停的在我周身上下打量。

  “嘿，你別說，天尊還真的沒有選錯人，這丫頭水嫩嫩的，一看就美味的很啊！”

  隨即老李頭轉身看看一旁呆滯的李山，思索了一會兒，有些憤憤的說道，“給這個小傻子，感覺有點浪費！本來也食不知味的，倒是不如，讓老夫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