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後會無期
作者:
兔子小姐 更新:2022-02-18 15:04 字數:2160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山洞裏平靜的聽不到一絲動靜。
天越發黑了,漫天的山霧漸漸籠罩在巍峨的山頭,撲在臉上帶著絲絲涼意。
我在洞口慢慢有些站不住了,心裏也急切起來,隱隱覺得事情透著古怪,哪裏不對勁。
難道是玉姝心隱藏太深,還是布下了什麽特殊陣法,隱白進去這麽久竟然還沒有尋找她?
暮色中忽然一陣涼風掠過我的脖頸間,讓我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一股不詳的預感在腦中突然乍現。
就在我遲疑的片刻間,一道金色在眼前影影綽綽,須臾一個碩大的黑袍從身側攏來,我腳下一滑,竟將將掉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熟悉的氣味自頭頂傾瀉,我的心沒來由的一陣悸動,小腹裏也緊接著幾通翻騰,向我周身卷來襲襲疼痛,像是可憐的孩子感應到什麽。
我艱難的直起腰,再抬眸,對上一雙藍瞳。
“好久不見。”
是…墨覺遲!
我暗吃一驚,連忙鬆開緊緊抓著的手臂,他卻回臂用力一攬,把我緊緊揉在他懷裏。
說來奇怪,肚子裏的孩子此刻也安穩下來,恢複了安靜乖巧。
我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我想過和他重新見麵的方式,甚至想偷偷的獨自找他,了結我們之間的恩怨。
可真的當他出現在麵前,沒有來由的恨意夾著複雜的情緒又衝上我的心頭。
我不由得焦急的向洞口張望,隱白還沒有出來,也不知道裏麵究竟是什麽樣的狀況。
但是眼下的情景絕不是什麽好局麵。
我搖晃兩下站穩身體,立刻拉起警戒,強裝鎮定:“你來做什麽,放開我!”
話落,我有些倔強的臉上竟滑落一絲冰涼,心想,我真是不爭氣。
還在奢望他什麽?
明明他才是我們這段感情的加害者,現在又不知道打的什麽鬼主意,我和腹中的孩子一旦落在他的手裏,豈不是辜負了隱白,也辜負了自己!
可是我一介凡人,正被他牢牢掣肘,眼下除了多拖延些時間也沒有別的出路。
我多希望那日聽到的對話是假的,都是那蛇妖自說自話,哪怕墨覺遲一聲嗬斥,都能讓我安心,燃著希望。
讓我繼續像個不諳世事的少女般,傻個徹底。
可是,無數個現實打破了我的夢境,我不能再像鴕鳥一樣,隻顧著把頭埋起來,不理世事。
回想這段荒謬的感情裏,自己傻傻的無原則信任他,卻落得這般情景,方才的悸動憑白蒙上了一層羞恥。
墨覺遲沒有開口回答,隻是低頭,淺淺的看著我,從他的眼睛裏看不出任何情緒,一如往常。
我不由得有些惱怒,麵上也爬上幾許慍色,“隱白馬上就會出來,你…”
畢竟是在西王母娘娘的昆侖山,他自不會做出什麽越格的大動作。
想來隱白在洞穴裏應當也是安全的。
誰知我話剛說一半,他的眼底突然寒光閃過,端著我肩膀的手狠的一攥,冷冰冰的語氣倒有些嘲諷,“隱白?怎麽,你覺得他一時半刻能出來嗎?”
他低沉的嗓音像是一道天音,直直擊中我心底,我張大了嘴巴,零亂的腦中突然有根線索明朗了起來。
糟了!
“你和玉姝心…?”
墨覺遲似有似無的冷哼了一聲,反而抬抬手,鬆開了我。
而我卻像沒了心骨的泥,一時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我突然明白方才感覺到哪裏不對勁,玉姝心本來可以藏的很好,她是故意把我和隱白引到這裏來的。
隱白或許大意了,隻是一心想找到玉姝心探個究竟,也許那洞穴九曲十八彎,他定然不會讓我跟他以身涉陷,讓我留在洞口的幾率很大。
殊不知玉姝心和墨覺遲正是這樣盤算,而我們恰恰步步皆中。
設計的巧妙!
豁出去了!
“墨覺遲,放了隱白,我跟你走便是!”我咬了咬牙下定決心,單手撐地狼狽的站起身,仰臉望著他,不打算和他周旋下去。
既然他二人已經聯手,隱白雖然不會有多少危險,但是也好過不到哪裏去。
如果我不趁早做出選擇,消耗的都是隱白。
他護我一場,我怎麽落忍讓他再受苦難。
況且隻有他完須整尾,才能阻止墨覺遲,震懾妖界,庇佑三界不受動蕩。
至於我,和這個孩子,嗬嗬,墨覺遲就別想了。
如果讓我選擇把孩子生下來,或者帶著孩子與墨覺遲共同毀滅,我一定毫不猶豫的選擇後者。
墨覺遲盯著我的眼神變了又變,唇角仿佛不受控製的扯起詭異的弧度,最終狠狠的壓低了聲音,“放了他?他可是白鶴仙官,自然不用你我多費心!”
我也沒有耐心去揣測他的意思,激動的不甘示弱,“妖君大人,這個買賣很劃算,對付我,不需要花這麽多心思,不就是個孩子,你拿走便是!”
說著,我暗暗呼了一口氣,雙腳不動聲色的後退幾步,從他臉上挪開視線,望向遠處的山脈。
眾峰頂皚皚白雪覆蓋,即便是在沉沉暮色中,仍然閃著冰潔的暗芒,就像是隱白,總是在我身陷囫圇黑暗之中,帶著一道白光來到我身旁。
玉姝心這山洞找的精巧,山路陡峭,攀上來容易,可稍有不慎,便很可能失足滾落崖底,落個粉身碎骨。
隱白是仙官,縱然是不怕的,但是對於我肉胎凡骨,若是不想死,最好的辦法便是等隱白帶我出去。
這裏是困獸最好的籠子。
像墨覺遲送我的那個宅子一般。
真的是受夠了這種任人擺布的命運,這回,讓我自己做一回主吧!
孩子,你也別怨恨娘親,好歹母子一場,肯定你也不想像個供品被獻祭吧!
我閉了閉眼,雙手不自覺撫上小腹,努力壓製回去此刻即將噴湧而出的沮喪和仇恨,再睜眼,我換上了一張笑臉。
墨覺遲好似並沒有發現我的舉動,神情裏飽含誌在必得,方寸間,一縷寒風悄悄在我們兩人之間打轉劃過。
刮起他散落的鬢發,他一襲烏發黑袍被腳下白雪映襯的格外顯眼。
“墨覺遲,後會無期!”
說著,我疾速跨出大步向崖間縱身一躍,暢快笑容從唇角漾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