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麽能這麽惡心？盡管我才十八歲，可是生活在這落後的山村裏，什麽沒見過？根本不存在像城裏的孩子似的，沒結婚的大閨女不許進產房之類的。

  在我們這趕上農作忙的時候，誰都能進產房幫一把，甚至更有的直接把孩子生在了地裏，所以我怎麽會不知道胎盤是什麽？

  “既然都不想，下次咬牙挺過來就行。”

  墨覺池說完起身就要走，而我幾乎是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一把抓住了他的袍擺。

  不過下一秒便引來他震怒的眼神，我又連忙鬆開手，從地上爬了起來。

  “那個……我要是挺不過來呢？”

  此話一問出口，我才覺得自己有些蠢。

  果不其然，墨覺池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冷哼一聲似乎都不屑回答我這愚蠢的問題。

  我怕他就這麽走了，自己再疼真的會死，於是一個閃身攔在他的麵前。

  “滾開！”

  “那個……你剛剛不是給我喝了你的血？所以是不是有第三條路？”

  我壯著膽子問完之後，便仔細觀察著墨覺池的表情，隻見他雙眼微眯，一邊嘴角朝上勾了一勾，頗有幾分詭異的味道。

  我也嚇得不自覺後退，他是一隻妖不是人，卻隨時可以要人性命。

  可誰知我腳步剛剛朝後邁進，墨覺池便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像一陣風似的用力將我抵在牆上。

  聲音也猶如地獄裏的修羅，咬牙切齒問：“你配嗎？”

  我配嗎？他給我糟蹋成這樣，讓我懷了他的孩子，並且承受這樣的痛苦，還要準備著隨時丟命，難道都不配喝他幾口妖血？

  但此時我怎能與他爭論這些？隻能求保下這條小命了。

  我用力地掙紮了幾下，發現還有喘息的餘地，於是在扒開他的手同時，艱難的吐出來了幾個字。

  “我……選第一條……”

  現在的情況我隻能選第一條路，總不能真的死在腹中這個小家夥手裏吧？

  還以為肚子裏這個孩子，會像其他小朋友們一樣，是個墜落到母親身邊的天使，但沒想到從根本上就像他爹似的，是個小討債鬼！

  墨覺池見我識趣，便一把甩開了我，恢複自由之後，我隻顧著大口呼吸，這種隨時能被他取走性命的感覺真的是太折磨人的心誌了！

  “回頭找春婆婆，讓她幫你供奉牌位。”

  墨覺池冷冷的放下一句話，轉身便要再次離開。

  而這時我又緊忙問道：“春婆婆現在避著我了，我怎麽找她？”

  墨覺池沒有轉身，背對著我聲音陰冷道：“本君的話你問問她敢不聽嗎？否則連她仙堂一起端！”

  說完，墨覺池便化成一陣白光，射向了窗外的天空，瞬間消失在屋子裏。

  我渾身就像是被人抽沒了骨頭似的，一下子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為什麽每天都有不同的狀況發生？為什麽自從墨覺池蘇醒之後，我的人生倒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想不通這些，我隻有頹廢的從地上起身，折騰了這一遭之後，也無心吃飯，渾身疲累到隻想躺屍。

  隻是一想到明天還要去找春婆婆，就有些犯難到時候要怎麽開口？

  畢竟春婆婆那天的意思就是，以後最好讓我離她遠遠的。

  其實話說回來，誰不怕呢？都過著個安生日子，就連這些村民們，估計要不是墨覺池不讓我離開，他們早巴不得給我趕走了！

  懷揣著這些糟糕的想法，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給睡著了，但這一夜睡得相當不安穩，不知道被噩夢驚醒了多少回，總是夢見有人追殺我！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才發現我的衣衫都被汗水浸濕了，所以隻能洗個澡換身衣服再去春婆婆家了。

  春婆婆家離得也不太遠，在遠山寨與其他村的交匯處，隻是有些偏僻。

  我記得小時候還聽人們說過，春婆婆之所以住在那種隱晦地方，是因為有的村民覺得她邪性，供奉著什麽動物仙，有人忌諱，她便自己選擇住在那裏。

  這一路上，我都盡量挑著山路走的，不想經過村裏，還要接受其他人異樣的目光。

  可不免總是會碰見幾個砍柴村民，和我想象中一樣，大白天的他們看見我就像是看見鬼一樣，全都第一時間轉身就跑。

  說不在意是假的，我十八歲正值年華之際，卻要承受這些！

  好不容易走到春婆婆家，可我敲了半天門卻沒人來開。

  心想著可能春婆婆可能不在，便轉身要走，打算過會再來。

  可剛一轉身無意間瞥了她家窗子一眼，發現裏麵有陣陣香煙從窗口飄出，看樣子是剛剛點過香的，也就是說春婆婆在屋裏？

  可她為什麽不給我開門呢？

  突然，我想起來之前春婆婆跑到我家和我的說的那些，而今天我過來，她並不知道是墨覺池授意的。

  於是，我在心裏思忖一番過後，衝著她家窗口大喊一聲：“春婆婆，墨覺池說你要敢拒絕，他就端了你的仙堂。”

  誰知，我話音剛落，就從屋裏飄來一陣輕煙，刹那間門栓自己就從裏麵打開了，緊接著就見春婆婆著急忙慌的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到處拜，嘴裏還念念有詞：“仙家莫怪，仙家莫怪……”

  走到門口這才將我一把拉進院子，又把大門反鎖上。

  “哎呦喂，穗穗，婆婆不是跟你說了嗎？你的事以後我管不了了，誰知我這仙家倒把門先給你打開了！”

  春婆婆一臉無奈。

  “不是我非要找你，是墨覺池讓你給我立個堂口，說是給人看事積累功德養著肚子裏這個小祖宗。”

  我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畢竟沒人比我現在更想解脫於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你……你說妖君說讓你供奉他？”春婆婆一臉吃驚。

  “不知道供奉誰，反正這孩子昨晚差點要了我的命，我也是為了活著才不得已過來麻煩你。”

  “壞了！”春婆婆猛地一拍大腿，臉上表情異常嚴肅，“怎麽會這麽快？怎麽會這麽快呢……”

  春婆婆全程沒有給我說話的機會，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既然如此，穗穗，你趕緊跟我拿好東西回家，現在咱們就去立堂口。但醜話說在前頭，這真的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以後還請你求求妖君，放了我跟我仙家吧，我們隻想安安穩穩的，不想摻和到這些事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