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崔嫵不假思索，抬頭望著他，“咱們崔氏一族，加上定王府，都是忠於陛下一人，從不輕易站隊。可若曹家與隋王綁在一起了，咱們兩府，乃至晉國公府，忠勇侯府，隻怕輕易不能善了。”

  太傅沉思。

  他身為崔氏一族的族長，自然更曉得該不該站位，站位於誰。

  至少在他這裏，隋王的行事，委實算不上是儲君之選。

  “此事我會暗中查驗。”

  揚州鹽案，曹家是否真與隋王有往來，曹複在揚州又做了些什麽，他會絲毫不漏的查出來。

  “祖父若真想查出揚州的事情，有一人可作為突破口。”

  “誰？”

  “揚州司馬，範同成。”

  回到和沁園的時候，已過正午。

  崔嫵抬腳去了大哥院裏。

  “你大哥哥在棋室，等你半日了。”吳清淺很清楚他們兄妹倆有話要說：“我去備些糕點來。”

  “有勞大嫂了。”

  “盡說這個，快去罷。”

  崔太傅精於棋藝，兩個親手教導出來的孫輩也都是個中翹楚。

  崔啟霖也是個棋癡，才在自個兒院裏設了個棋室，以供清玩。

  進門的時候，便見他一襲月白長衫盤膝而坐，端方儒雅，氣質溫和，右手食指中指間捏了一顆白玉棋子，更顯手指修長白皙。

  他靜靜端詳著眼前的棋局，眉心微蹙，似在思考，又似猶豫，棋子遲遲不肯落下。

  “兄長遇到什麽難題，竟這般躊躇。”在門框邊駐足了半刻，抬腳往裏走。

  他才發現妹妹來了，將手中的棋子放回棋盒。

  “人生如棋局，誰也不可能一帆風順，自然都會有躊躇不定的時候。”他望著妹妹在對麵坐下，眉眼間浮上些許愁意。

  “阿嫵究竟是長大了。”

  “大哥哥怎得突然有此感慨。”她笑著，雲淡風輕的模樣。

  崔啟霖心尖更是發疼，垂了垂眉，掩下眼裏的深沉。

  “近來我忙著任上的事情，少了對你們兩個的看顧。今兒早上，祖父喚我去說話，我才曉得，阿嫵這些天都在忙什麽。”

  他苦笑，“枉我還是做大哥的，卻叫你頂著這樣大的壓力去冒險。”

  “不算冒險。”她笑著，“大哥哥莫要負擔太重了。如今哥哥要在太常寺任職，又要照顧長嫂，更該仔細自己身體才是。聽嫂子說，哥哥近來早出晚歸，很是勞累。”

  “我有什麽累的，這職位上再如何也不過是那些不大不小的事，隻是雜了些，卻不難。倒是你，”他臉色複雜，“這麽大的事情，也不與我說說，若是出了差錯，我也好幫你。”

  崔嫵自知理虧，隻點頭應是。

  “我知曉你年紀長了，有許多女兒家自己的小秘密，哥哥不求你事事都要與我說，隻希望你日後遇到難處時，哥哥能第一個幫到你。”

  他正色，“阿嫵，咱們是親兄妹，我不想有一日，自己妹妹出事的時候，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幫不了。你知道嗎？”

  崔嫵頷首，“我明白哥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