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殿下？”她掀簾，見到車架下那人的麵容，微微驚愕。

  “縣主可否下車與本王細說片刻？隻幾句話的功夫，絕不誤了你歸家的時辰。”

  崔嫵想了想，放下車簾，提裙下車。

  “隨我來。”齊王抬腳先行。

  紅茗和丹翹要跟上來，她微微擺手，“你們就在這兒等著罷，我說幾句話就來。”

  旁邊有個簡單的小亭子，兩人一前一後過去。

  此處沒有什麽林樹遮掩，一舉一動丹翹他們也看得清，也符合規矩。

  麵對麵坐了，兩人卻都沒有開口說話。

  齊王看著眼前尚且年輕朝氣，健康無憂的崔嫵，忍不住心情好，笑問：“多年未見，你過得可好？”

  他這樣直白，崔嫵也不必藏著掩著了，笑著回：“重回少年時，一切自是皆好。”

  “別後三載，倒是陛下越發英氣逼人了。”若是有人在此定要驚異兩人的話語。

  “三載？”他怔愣住了。

  然後久久失音。

  哪裏是三載啊阿嫵，自你去後，我孤家寡人。

  六十年光陰，何其磨人。

  許久過後，他才輕歎一聲，釋然一般點頭，笑道：“時間彈指一揮，三載也好，三十年也好，一過去了便沒了。”

  崔嫵便笑道：“可如今重來，殿下故人猶在，前世磨難，也不必再來一回。我見到了那女子，如殿下所說那般，是個極好的。國公府的家世，做殿下未來的後，已然足夠了。”

  齊王知道她的意思。

  故人，自然是指袁思姒。

  他眸光微垂，不知在想什麽，“你去過三清道觀了。”

  她點頭，笑意吟吟，“殿下不也去過了嗎？”

  齊王側眼。

  “金吾衛。”她揚眉說道。

  他便失笑，“我還說你怎麽認出我來的，原來是因為這個。”

  但凡她是重生的，就曉得，如今的金吾衛把控在他的手裏。

  況且兩人相交多年，他言語行止上的變化，她輕易就能看穿。

  “你怎麽不問我怎麽認出你來的？”他微微笑著看向她，眸光晶亮。

  “這個不難猜罷，畢竟我前腳去了三清道觀，後來又在千秋宴上露了臉。”

  他搖頭，“要更早些。”

  她便疑惑了。

  難道她之前還做過什麽不同尋常的事情嗎？

  他笑著解釋，“曲江宴上，你的琴音，與前世此時格外不同。”

  崔嫵訝然，淡笑，“殿下好耳力。”

  夕陽西斜，柔和的光映照在他的側臉上，消去了幾絲清冷，平添了些溫潤之感。

  “許多年沒聽見這樣好的琴音，自是難忘的。”

  他眸光如灼，崔嫵卻不願意再細說這些過往了，“時辰也不早了，陛下攔我，難道隻是為著敘舊？”

  齊王唇角微勾，“我就不能隻是想與你說話嗎？”

  崔嫵淡笑不語。

  倒叫他沒法子拐彎抹角下去，不由歎笑，“知我者，莫過阿嫵。”

  話說到這裏，他也直接問了，“你近日派了人去揚州是嗎？”

  崔嫵皺眉，“殿下調查我？”

  他否認，很是坦然，“我的人也在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