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嫵眸光幽深。

  “自然是我那繼母。”

  兩個侍女顯見驚愕。

  此時崔九已然上前來，“姑娘，如您所說，忘憂樓旁的確有一個小酒坊，隻是那地方隱蔽得很，尋常是注意不到的。”

  崔九方才離去，便是去查這個地方了。

  忘憂樓聞名遐邇，誰會在意它腳底下的幾間小房子呢？沒準，那就是忘憂樓主人的地盤。

  沒人曉得，這幾間小房子，在幾年後，引起了多大的轟動。

  “好，待會子你隨我到道觀後，再悄悄尋機會離開，這三日我身邊有唐雙便夠了。你仔細盯著那處，瞧看是否有咱們府裏的人走動過。”她叮囑著，“尤其是，看看有沒有和沁園的人。”

  那件事情很是轟動，曹家和曹氏沒有數年的安排，是掀不起這麽大的風浪的。

  *

  三清道觀作為大邕的皇家道觀，雖不在京城中，香火卻十分的旺盛。來往的香客絡繹不絕。

  崔嫵到的時候，已是午後，人來人往最多的時辰。

  “縣主請隨我來。”

  未免貴人收到衝撞，領路的小沙彌特地引著她走了另一條道，規避行人。

  “早前太傅府來人說縣主要來觀中祈福幾日，主持真人就叫人留了這間廂房，雖小了些，卻十足清淨。”

  小沙彌樂嗬嗬的請她入院，“與縣主同院的還有紀國公府和安平伯府的兩位姑娘，就住在縣主隔壁。”

  崔嫵下意識朝隔壁望去。

  幾乎同一時刻，隔壁廂房便有一女子緩步出來。

  一襲月白色繡百合紗羅裙，膚若凝脂，眉目如畫。

  氣質幽淡，仿若澗邊幽蘭，清水芙蕖，出淤泥而不染。

  叫人望而生憐。

  袁思姒也見著了這邊的崔嫵，微微驚訝，而後朝崔嫵露出淺淺的笑容，算是打過了招呼。

  隻這一顰一笑的功夫，已叫人挪不開眼。

  崔嫵心中百轉千回，最終化作一句讚歎。

  果真好容色，難怪叫楚澤癡念多年。

  等小沙彌安排好一切走後，崔嫵便閑坐在院子裏賞花。

  三清道觀的主持真人是個極雅趣的，因此道觀上下皆栽種花卉，四季常開。

  自然了，賞花是其次，她的目的，還是等人。

  約莫近暮之時，袁思姒便回來了。

  見她在，便笑著上前，“常聽人說起崔大姑娘琴聲一絕，在家中時也聽思絮多番提起崔大姑娘，卻總是不得見。如今可巧。”

  紀國公府孫輩就兩位姑娘，除了眼前這一個，便是二姑娘袁思絮了。

  袁二姑娘因著與崔嫵同為蘅蕪詩社社員，也算相識了。

  崔嫵笑著邀她同坐，“袁姑娘一舞傾國才是叫人念念不忘，隻可惜那年中秋佳宴我未入宮，未見得大姑娘的舞姿，實乃憾事。”

  都說京城有“四絕”。

  琴音繞梁崔阿嫵；

  柳絮才高王晚吟；

  一舞傾國袁思姒；

  妙手丹青裴江芸。

  其餘兩個她都見過，唯有袁思姒，她從不曾正經見過。

  “我身子弱，不常出門。”袁思姒抿唇笑著，眼角眉梢盡是溫柔。

  可也正是這樣一個人，獨獨隻那年出席宮中佳宴，卻曼妙一舞便奪得了所有人的目光。

  叫為來的天子，也為她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