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怎麽還在睡，不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李曄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看了眼前這人一人，翻了個身就繼續睡了過去。誰知道，等待他的是一盆冰冷刺骨的冷水。

  一個激靈就爬了起來。

  正當他要開始罵罵咧咧時，隻見眼前人早早就拿出了一張紙在那等著他了。

  一把拿過那張紙，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就瞬間蔫了氣。

  “我說，大兄弟，你這不行啊。咱們可是早就說好的，你怎麽能這樣。還發脾氣，我告訴你，要不是哥哥我念著你，鼓舞十二分的勇氣，含著千萬分不舍回來，明天可就有你的好。”

  李曄雖然不怎麽好發脾氣，畢竟這件事是自己的問題，那樣就過分了。但他也不是什麽不知世事的毛頭小子。

  陸明為啥子回來，他用腳指頭章都能明白。

  還不是那裏太無聊，太讓人無趣。要是那裏真的很快樂，他還不得蹦的三尺高，在那裏玩嗨了。

  唉，其實也是這樣。不然他也不會不把那件事放在心上，一回來就睡覺。

  話說，他有那麽累嗎？

  當然沒有。才受了教育，又遇見了心動的姑娘。那時那刻，你讓他的心如何能平複下來。

  剛回去時，他可是來來回回在住的地方繞了三四圈，喝了三大碗冰水，最後沒辦法直接就，直接就決定一睡了之。

  不過這麽興奮的他咋可能睡得著！

  有辦法，這種事最是有辦法了。

  以前在秦王府，每一次他隻有一有煩心事就會獨自喝上幾杯。俗話說得好，酒入愁腸應易醉，天上神仙羨煞我。

  這酒，其實一點都不好喝。開始時，隻是小小抿了一口，他就差點沒吐出來。

  說到這裏，還是要簡單做個補充。李曄之所以會喝酒，那還是要怪他在秦王府裏的師父。

  那老爺子也不知是怎麽回事，不管白天黑夜。腰間都會放著一個葫蘆。剛開始，他不知那葫蘆裏是什麽。還想著會不會是什麽好寶貝。比如說像書裏寫的那樣，那是一個法寶，可以飛刀殺人。亦或者，那裏裝的是什麽能治人百病的神奇藥水。

  年幼時就是這樣，總免不了想七想八。

  話說回來，現在的他也不大啊。

  怎麽就不大了，如今的他可是已經十三四了，哪裏小了。

  一般說了，確實不小。

  這樣的年紀，放在九國爭霸的年月了，都可以領兵打仗了。可如今，你也知道。世殊時異，有很多的事，不可能是一成不變的。

  如今天下一統，十三四歲，那還是好好讀書才是正經。

  扯遠了，說遠了不是。

  小時候的李曄對那個葫蘆充滿了好奇，一直都想一探究竟。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天，當他師父與他老爹到驪山泡溫泉時，他恰好拿到了那個葫蘆。

  沒啥說的，直接就打開了。

  一刹那的驚喜，一瞬間的失望。

  啥嘛這是。

  李曄生氣的直接就將葫蘆丟到了地上。

  裏麵沒有他所期待的東西，當然會生氣了。

  不過葫蘆裏雖然沒有他想要的，但他這一扔卻也是惹了禍。

  他的師父泡完溫泉後發現葫蘆不見了，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後麵的事也簡單。畢竟是世子殿下，是自己的徒弟，再怎麽樣，也不能太過分了。

  簡單的罵了幾句，罰著抄了一百遍的道經，也就算完了事。

  就這，還不過分！

  簡直了！

  李曄那時候不過才六歲，竟然就……不要臉，真真是太不要臉了。

  隻不過，這……這並不算什麽。你要知道，他師父雖然就這樣放過了他，但他的老爹可沒有。

  直接吊起來，用皮鞭子打了一整天。要不是他姐衝進去，他差點沒被打死。

  那一次，他是真被嚇傻了。

  從記事開始，他還從來沒被那樣。

  也是那天，他被打了後，直接就發了高燒。

  三天三夜，也不知是來了多少醫生，吃了多少藥，他都不見好。最後還是門外來了一個老和尚，給他吃了一粒丹藥，才活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件事，後來不管他再怎麽胡鬧，他老爹都再說過他。相反隨著他慢慢長大，他的老爹對他越來越放縱了。就算是私自用秦王的大印，也不過是罵了幾句。要知道，那一次，差點沒有讓北狄入了換。

  很多事就是這樣，你沒辦法想明白。

  葫蘆裏有什麽？

  那是他七歲那年知道的。

  那件事沒過多久，他的病剛好，他的師父就把他領到了一個地方。

  那裏陰森森的，周圍都是很高很高的大樹。他用小手緊緊抓住師父的衣角，兩個眼睛不停打量著四周，顯得很是不安。

  他們走過了一條很長很長的路，最後來到一棵長得不是那麽粗壯的樹前，他看到他的師父將那個葫蘆打開。和之前一樣，葫蘆裏流出一些液體。

  隻聽到他的老師嘴裏念念又愛，“老夥計，這是她的孩子，你看都長這麽大了。當年你第一次看到他時，他才巴掌那麽大。你不要怪他，他畢竟還是個孩子。我啊，也許用不了多久，我也就過去了。到時候，你要打要罵都行，我都擔著。”

  這是在祭奠，這是在思念，這是在……

  對於很多人來說，這很明顯，但對於那時的李曄，依舊不懂。

  後來的後來，當他懂了後，當他再一次到了那裏，才發現往事不可追，此刻已惘然。

  哪裏還在，早都不在了。

  喝酒也不是因為那個，是因為他老爹。

  他老爹喝酒，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威名赫赫的秦王，天底下的二皇帝，他難道還會惆悵。

  相思，懷念，這就是他另外要明白的道理了。

  師父，父親，都在用酒，他呢，也在用。

  小小少年，早就不那麽少年了。

  一醉解千愁，一醉夢萬古。醉了，夢裏什麽都有。隻是他不知，他這一醉，他這一夢，其實也是好事。因為要不是他這樣，說不定也沒沒有後麵發生的那些事了。

  世間事，多的是巧合，有的是不可思議。這不，這種事就落到了他李曄的身上。

  “你好了沒？”

  正當李曄剛收拾好，那邊的陸明就已經急不可耐了。

  不能怪他，因為真的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