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請叫我小白
作者:逝風殘夢      更新:2022-02-17 07:29      字數:3130
  “你說白板呀,他就是一個臭乞丐,狗雜種;他爹是誰都不知道,他媽又老是跟不同的人睡覺!”

  小關關扯大嗓子向那青年書生說道。

  “原來真是這樣呀,真是的,一眼看上去那小子就不像正經人家的孩子!謝謝你呀,小朋友!”

  那書生說完便去追白板了。

  陳鋒與白耳也跟了上去。

  “喂!小朋友,等一下,叔叔有好處益你!”

  那青年書生見白板就要拐過巷尾便遠遠喊道。

  白板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走,破麻袋在牆角那磕了一下,卡住了。

  他頓了一下,換個角度再用,將之拖到巷中,順理前行。

  “哈哈!這小子果真有個性,這貴族書生的麵子都不給!”

  白耳對白板更為讚賞了。

  “白耳,要是你覺得別人比較挫,不如你上去跟那小子聊聊,看別人鳥不鳥你?”

  陳鋒翻了個白眼,對白耳說道。

  “好,大哥,你就睜大眼睛看著我白耳怎麽擊敗這守仁書院的精英吧!”

  白耳昂首向前,大步超過青年書生。

  “小兄弟,你這木屑怎麽賣?哥哥我正要買點引火的小東西呢。”

  白耳揚聲喊道。

  白板停住了腳步,轉頭看了看白耳。

  那眼神沒有買出東西的喜悅,也沒有被人故意消遣的惱怒。

  平靜得出奇的眼神,讓白耳也為之震顫。

  “十文一地袋。”

  白板沉默了一會,突然開口道。

  “十文錢?豈有此理,小小年紀便學會了訛詐,你知道十文錢可以買什麽了嗎?十擔好柴!你這袋垃圾一文不值!”

  書生這回趕上後便義憤填膺地對白板大加教育。

  “喂!看不出來呀,長得一副斯文樣,強買強賣的事居然也做得出來!我都還沒還價,你摻合什麽!”

  白耳本來就想跟這書生爭個高下,這時剛好有了數落的機會,如何會放過。

  “不錯,你這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家夥下摻合什麽!我娘說的不錯,最乞人憎的就是那些讀書人打扮的偽君子。”

  白板也怒道。

  那書生並不怒,而是繼續說教:“哎呦,你們兩個臭小子都是不識好人心的夯貨,我說你,是教育你,幫你,你們可不要不識好歹!哥哥是在給你們講做人的道理,做人不能太……”

  “太你個頭!別在我麵前囉裏吧嗦的!你也敢在老子麵前稱哥!你今年幾歲了?我的孫子比你還大幾歲呢,居然敢在老子麵前稱哥,真是豈有此理,你讀的是什麽書?連你爺爺的年紀都看不出來!”

  白耳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訓斥。

  那書生毛發豎了起來,雙頰紫青。

  “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也!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呀!看來得替你爹娘好好管教管教你們!好叫你們知道什麽叫人倫天理!”

  青年書生,言出法隨,氣動天地驚鬼神。

  似乎冥冥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通過聲音傳到白板與白耳身上。

  白板聽了猶如醍醐灌頂,對青年書生產生由衷的尊敬,趕緊對自己的莽撞感到慚愧。

  白耳聽了,覺得猶如菜刀磨鐵,咿呀刺耳,趕緊法力一震,將之驅散。

  “邪門,這狗屁天地有正氣,是天地有酸氣還差不多。這腐儒書生發出的聲音的氣味太酸了。”

  白耳準備予以回擊,“王!”白耳張大喉嚨大喊一聲,將所有法力蛻變成音波。

  那青年書生感覺到好像有一支利箭自自己耳朵貫穿而過,腦袋炸的一下疼痛欲裂。

  他立即抱頭躺在地上滿地打滾。

  口中發出刺耳的尖叫。

  “偽君子中邪了!哥哥,快走吧,等下子裏正來了肯定將責任都推到我們身上來。誰叫我們的地位低呢!”

  白板很快就清醒過來,反過來勸白耳快走。

  想必如此的情形,他已經經曆過不少。

  “沒事,這是富家子弟的一種遊戲,叫酷溜,我聽大哥說,有錢人的孩子喜歡刺激,專門用各種怪異的行徑來表達心中的情感。抱頭滿地打滾也是他們申訴要求某種東西的方式。”

  白耳滿不在乎地對白板說。

  “是的,我也聽說了,演戲的也曾用這種方式求什麽票票,與什麽打賞。”

  白板想了一會,覺得有理,便停了下來,跟白耳聊起天來。

  “白板,我叫白耳,大家都姓白,八百年前可能咱們都是兄弟也說不準!”

  白耳拍了拍白板瘦弱的肩膀,笑道。

  “是麽?有可能是,不過我是跟我娘姓的。不過你以後叫我小白好了。”

  白板仰著臉,撲閃著大眼,老氣橫秋地答道。

  “好的,小白,我是真的要買你的柴,十文錢是吧,給!”

  白耳掏出十文大錢,一把拉過白板的我手,並將之塞到他手上去。

  白板髒兮兮的小手攏起來緊緊握著十文大錢。

  他沒說什麽,隻是默默地將銅錢受到腰間口袋。

  這一袋垃圾真的一文不值,十袋能夠換回一文錢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但是他真的很需要這十文錢。

  何況他覺得白耳並不會因為他拿了十文錢而覺得他很無恥,再說了,就算無恥能夠換回十文錢,他也覺得值了。

  一個人的尊嚴能值幾文錢呢!

  白耳很高興地將白板的垃圾袋拿了過來,然後將裏麵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將破麻袋還給他。

  “小白兄弟,你先回去吧,日後我有什麽需要首先便找你!你有什麽東西不要急著賣給別人啊!你也可以來找我,我便住在七星洞,你跟洞裏的道士說是我白耳叫你來的,他們便會通知我,或者替我跟你做生意,誰叫咱們是本家兄弟呢!”

  白耳遞給白板一塊鐵牌,上麵雕著一隻通體黝黑,雙耳雪白的大狗,後麵是一個慈祥的長須老頭。

  白板接過鐵牌,看了看樣式,便將之揣回懷裏。

  然後轉身離開。

  白而沒有跟上去。

  “這位兄弟好法力,不隻是那派的高足!”

  這會青年書生爬起來了,強忍怒火,作揖問道。

  被白耳音波功傷到,他便知道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得多的少年的修為比自己還要高出不少。

  “嘿,怎麽,想要問清老子的來路,然後用你守仁書院的身份來壓我門派不成?這次你失望了,老子是一介散修,無門無派,人稱弎季小白!怎樣,想報仇盡管放馬過來,或者你回去告訴你師父,師祖什麽的,都來吧!我一並接著!”

  白耳很囂張地昂著頭顱說道。

  “什麽?你就是小白!人稱智劍無敵的李小白?晚輩守仁書院普通弟子盛吉柳拜見小白劍聖!”

  那書生大吃一驚,立即向白耳拜倒。

  原來江湖還真隻有小白如此一個人物,那便是人生酒劍仙,詩書聖的李小白。

  “哼,我是弎季小白!不是李小白!盛吉柳,你記住了,從今以後,這世上你得罪不起的小白,便是我!”

  白耳惡狠狠地說道,期間龍威迸發,直逼得盛吉柳瑟瑟發抖。

  “是,小白前輩。”

  盛吉柳這會不敢托大了,這眼前的少年身上的氣勢絲毫不再掌門師叔祖之下,他覺得白耳肯定是那些化作少年遊戲人間的老怪物。

  “你滾吧,以後不得打擾白板那小子,否則,哼哼……你們院長來了也救不了你的小命!”

  白耳又狠狠威脅了盛吉柳一番。這才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白板拿著十文錢回去,立即到藥店買了一錢罌栗,急衝衝回給他外婆止痛去。

  白板他外婆是青樓出身,年輕時便染上了頑疾,渾身長滿毒瘡,疼痛癢癢異常,全身皮膚都被抓爛了。

  用罌栗粉才能鎮痛止癢一會。

  白板看著外婆貪婪地搶過他手中的罌栗粉放在紙上,湊近燭火猛吸。

  他幼小的心靈一陣震顫。

  他不自覺地掏出那塊白耳給的令牌。

  這會他感覺手心一熱,一股暖流順著經絡直上名門腦海。

  “欲要擺脫困境便依白耳大哥的吩咐去做,我大哥乃白衣門主陳鋒,得地仙譚祀真傳,你居住之地為不世佳地‘離鄉貴’,離則貴,住則困,你挑一隻半斤重的小公雞,一路往西,公雞在哪裏開始第一次打鳴,你便在哪裏搭棚定居!此後不能再回晟達巷半步,亦無需緬懷,切記切記!”

  白板看到這一段文字,大感驚訝,心裏已經信了七八分,也隻有傳說中的人物才能如此神奇,通過令牌將文字直接植入腦海。

  可是自己怎麽說服娘親帶病重的外婆一起搬遷?

  “小白,不好了,你娘親被豬肉強他老婆給失手打死了!”

  這會,白板的好友李忠仁給他帶來了噩耗。

  “哐啷!”

  白板噙著淚回頭看,他外婆一頭栽倒下床渾身抽搐幾下,兩腳一蹬,一動不動了。

  七天後,白板背著連個小壇子,用一根木棍挑著一隻裝著一對雞種的小籠,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晟達巷,走出桂城。

  陳鋒看著白板自西城門走出的孤弱身影,不禁想起當年自己獨自走出邊荒的情形,不禁雙眼濕潤。

  一陣狂風刮過,滿城煙沙,陳鋒歎了口氣,帶著白耳也自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