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往事隨風
作者:張巫      更新:2022-02-17 06:41      字數:3194
  【第十章】往事隨風

  空蕩蕩的樓裏,沒有一絲的生息,五樓又恢複了一片黑暗。

  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從四樓的樓梯口爬了上來。

  “我靠,雷加斯這個臭蟲子跑哪去了。”張巫一手扶著樓梯,一手叉在腰裏,喘著氣,呼呼的就好像一條快死的老狗一樣。

  剛剛張巫施展咒天孽訣裏的雷字訣,消耗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實在牽掛雷加斯的安危,張巫才不會再回來這個鬼地方的。

  大概半個小時過去了,張巫幾乎把整個五層翻了過來,就隻差把蓋房的磚頭一塊塊摳下來找了,可就是找不到雷加斯的半點蹤跡,而且就連那個“禁婆”似的女鬼也不見鬼影。

  最後張巫實在是無語了,幹脆一屁股坐在了五樓通往六樓的樓梯上,氣呼呼的喘息著,小心髒跳的那叫一個快,估計現在一張嘴就會從嘴裏跳出來。

  張巫在也撐不下去了,他必須休息,盡快恢複元氣,不然的話,被他壓製的傷勢就又要發作了。

  盤膝而坐,手如捧水,臂若抱球,氣運周身,天地如烘爐,萬物為炭,灼煉自身,煉身、煉心、煉神、煉魂。

  孤零零的居民樓外,天邊已經升起了一抹淡淡的紅色,妖豔而又詭異,卻又那麽普通。

  雪後暖暖的陽光,安靜的療養院,悠閑散步的病人,一汪清澈的湖水邊,是一小片人工移種的小鬆林,鬆林深處的一處陰涼,兩個人相對而立。

  “山雨欲來呀…”一個右手裏持著紅銅羅盤,左手裏拄著根書有鐵口神斷四個碗口大字白幡的古目老人,一身邋裏邋遢的藏藍長衫,兩隻眼睛隱在一副小小的黑色眼鏡後麵,髒兮兮的臉上看不出悲喜哀愁。

  “風已滿樓。”古目老人的對麵是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俊朗老者,花白的頭發,一身常見的藍白相間的病號服,眉如八字利劍,目若晨星冷月,渾身都散發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霸氣。

  “我說風老頭你能不能別這麽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你這王八之氣也就唬唬你那小呆瓜的女徒弟還好用些,咱們都是這麽多年的老弟老兄了,你覺得有意思嗎?”

  “曉鋒啊,”俊朗老人也不在意對麵好似個花兒乞丐般的古目老人的言語,也可能早就已經習慣他如此了,“你丐幫人多勢眾,財大氣粗,這末世在猖狂,一時半會也不會對你這麽一個航母級的怪物動手,可是我這墨門卻就不行了,如今這世道雖然表麵看起來風平浪靜,一派太平景象,可是你我心裏都清楚的很,根本就是暗流湧動,那背後的勾當都不知道有多麽…有多麽殘忍。”

  俊朗的老人,清晰的話語,卻顯得中氣不足,平靜的語調,卻透著英雄末路的淒涼。

  “我原本是打算把我墨門傳給小巫那個孩子的,他是個人才,而且是大氣運者,更兼之心地仁善,可誰知…唉,竟然夭折了…”

  “是呀,當初你叫我去暗中保護他的時候,我就在暗中觀察了多次,張巫這個孩子的心地的確不錯,而且實力也是不錯的,如果成長起來的話,的確會是一方豪傑的人物,甚至我曾經都懷疑他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應劫之人,可是如今他這一死,卻是一切成空了。”

  古目老人說著,一翻手把紅銅羅盤揣進了肩上搭著的破舊褡褳裏,伸出好似三天沒洗過的手,在風老的左肩上拍了拍,留下了一個黑乎乎的手印。

  “往事隨風,逝者已矣,你這個老家夥還是這個念情的毛病,這麽多年都沒有改過來呀。”

  “往事隨風,逝者已矣?”俊朗老者重複著古目老人的話,淒苦一笑,“事情又哪裏如你說的這般簡單呀…”老者喟然長歎,“我說曉鋒,我跟你說的那件事到底行不行?給我個痛快話。”

  “這記憶封信的事情我倒是會,不過沒怎麽用過,沒有十分的把握,”古目老人收起了剛剛嘻嘻哈哈的神色,“你確定要這麽做?對她真的好嗎?”

  “我也想過,不過和瘋婆子商量後,覺得還是把她記憶封印起來最好,落泉這個孩子命太苦了,這麽做也好讓她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她一直活在過去裏,整天瘋瘋癲癲的等著小巫回來也不是個長久的辦法呀。”

  “行,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我趙老三自然也沒有什麽好說的,我這就回去準備,告訴瘋婆娘,明天午夜子時動手,讓她做好準備,我走了。”古目老人說罷,居然扭頭就走,步伐輕快遠勝常人,哪裏像是個瞎子。

  他沒有向小林外走,而是三晃兩晃來到了小林的邊緣,腳尖點地,輕身一縱,就從療養院三米多高的院牆上躍了過去,消失在了俊朗老人的目光中。

  “唉,我風清揚一輩子做事就隻有兩件猶豫過,一是當年和瘋婆子,第二件就是今天落泉的這件,我做的究竟對還是不對呢?”俊朗老人風清揚輕拍著身邊粗大鬆樹那剌手的樹幹,也不知道他是在問這無情的草木,還是在問他自己。

  “往事隨風,逝者已矣,小巫呀,你在天之靈就不要怪我了,你和落泉的孽緣不該再折磨活著的人了。”風清揚說著,深深的長歎一聲,緩緩的推著自己的輪椅出了這片小鬆林。

  翌日,夕陽西下的時分,幾朵棉花般的素雲被染成了瀝血的顏色,一個古目的邋遢老頭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破舊褡褳走進了歸途旅館的門口,隨即旅館裏的人緊緊關上了店門…

  清晨的林園小區門口走出了一個穿著一身休閑的年輕人,天藍色的休閑牛仔褲,配著月白色的半袖T恤,一雙有點兒大的藍黑色皮鞋,悠悠閑閑的如同一個上大學的陽光大男孩。

  他就是張巫,我們昨天晚上打人結果把自己累了個半死的張巫同誌,由於身上的衣服根本就沒法穿出去見人的實際情況,他在鑒於這裏的同胞大多富的流油的基本,也就毫不客氣的順手拿了兩件衣服,先臨時救救急。

  張巫手裏握著一個窄窄的紙條,上麵有字的紙條,血寫成的字:如果你不想她死,就在日落之前趕到劉家坡,否則那群混混會很感謝我的。-鬼母陰姬

  這張紙條其實就被貼在五樓樓梯口的正對麵,可是人在慌張的時候,往往就會忽略最最顯而易見的地方,而往往這些地方就有你所要找的東西。

  “劉家坡?鬼母陰姬?”張巫緩步走出了林園小區,雖然時間還很早,可是要攔一輛出租車還是很容易。

  張巫伸手招來了一輛出租車,開車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大哥,三七的分頭,黝黑的皮膚,相貌平平,不過他那雙皂白分明的眸子倒是會給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師傅我要去劉家坡。”張巫拉開門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對著後視鏡整著自己的衣領,漫不經心的說著自己的目的地。

  可是誰想,原本已經啟動了出租車卻又戛然一聲停了下來,弄的張巫差點一腦袋撞到前麵的擋風玻璃上麵。

  “你怎麽回事兒?!”張巫本來心情就不爽,被司機這麽一搞頓時就摟不住了,正好找著個出氣撒火的地方。

  “你下車吧,這趟活我不拉了。”司機並沒有因為張巫的態度而發火,隻是雙手平放在方向盤上,眼睛平視著前方。

  “嘿嘿,”張巫也沒有下車,隻是冷笑了兩聲,“為什麽不拉,你說不拉就不拉了,我今天還就非得讓你拉。”張巫雙手抱胸斜眼瞥著司機。

  “劉家坡是以前的亂葬崗,有了名的鬼地。”司機依舊平靜的說著,伸出胳膊直接越過張巫打開了他那邊的門,讓他下車。

  “嗬嗬。”張巫心裏也是暗自一驚,不過雷加斯的安危更是他現在最上心的事了,比鬼地神馬的更危險的地方咱又不是沒去過。

  而且既然這輛出租車司機是這個態度,那其他恐怕也是如此,那麽軟的不行那就不如來個硬的。

  張巫直接雙手閃電般彈出,左手扣住司機的肘關節,右手扣住司機的手腕脈門寸關尺,手指用力,就按了下去。

  “嗯?”司機也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也就是個人畜無害的陽光男孩居然會是個楞頭青,跟敢自己動手,而且出手奇快,鎖拿位置刁鑽,看起來是有練過的,不過那又怎麽樣,司機也不慌張,雙目微眯,被張巫扣住的右臂居然跟充了氣一樣,鼓脹了最起碼一圈。

  “呦嗬!”張巫也是沒有想到自己隨便打了輛出租車,還遇到個會硬氣功的,真是有意思。

  張巫手裏感到司機的這條右胳膊不像是肉的了,如同鋼鐵澆築的一樣,自己的手指居然扣不動。

  “你試試這個怎麽樣?”張巫嘴角微微一咧,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雙手十指加力,剛剛被彈回的手指又緩緩地按進了司機的肉裏。

  “你…”司機見此大吃一驚,而且右臂傳來的痛楚實在是難以忍受,看來今天是遇到個硬茬子。

  咬著牙,扶著方向盤的左手握拳,呼的一聲就打向了張巫的鼻梁骨。

  “砰!”一聲骨肉激烈碰撞才能發出的悶響沉沉的傳出。

  司機的拳頭硬是結結實實的印在了張巫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