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拿過來一張紙，上麵已經提前打印好了一份合同。

  他對我說道：“你直接簽字就行了。”

  我瞟了一眼，合同上麵有很多後果自負，生死不論之類的話。

  我說道：“我剛才不是說，先去看看嗎？我又沒說現在就去打拳，就不用簽這份合同了吧。”

  老板說道：“用，怎麽不用？”

  “你不知道那位狠人，他不僅喜歡在擂台上殺人，有時候還會誤傷到觀眾。你不簽這份合同，回頭誤傷到了你，那算誰的？”

  我：“……看個打拳都有生命危險？那你這拳館還能維持的下去？”

  老板說道：“怎麽維持不下去？看客還挺多呢。你不懂現在年輕人的癖好，大家都喜歡找刺激。”

  “飆車有沒有危險？滑翔機有沒有危險？翼裝飛行有沒有危險？都是一樣的道理。”

  我心想，這能一樣嗎？這不是強詞奪理嗎？

  不過，我也沒有和老板爭辯。

  沒必要和他爭辯這個，純粹是浪費時間。

  我筆走龍蛇，在上麵寫了自負生死的說明。

  老板看了看我身邊的陳輕舟：“她也要去嗎？”

  我點了點頭。

  老板又拿出來了另一張紙。

  陳輕舟也簽了字。

  隨後，老板帶著我們向地下走去。

  我們下了很多層台階，一直在拐彎。

  路上的時候，我對老板說道：“其實你讓我們寫的聲明沒什麽用。你想想看，萬一真的出了事，法律根本不認可這種聲明，到時候就是廢紙一張。”

  老板嗯了一聲，說道：“有道理。”

  我納悶的說道：“既然有道理，你為什麽還讓我們寫？”

  老板嗬嗬笑了一聲，說道：“在法律上，這生命確實是廢紙一張。但是在道德上，還是有點用的。”

  “如果真的出了事，你們的家屬去告我。那行，讓我賠多少錢我就賠多少錢。”

  “但是從此以後，你們別想有好日子過。我會拿著這張紙去騷擾你們。”

  這還沒怎麽樣呢，老板就這樣說話，我和陳輕舟都皺了皺眉頭。

  老板又說道：“你們不了解我，所以對我反感，其實了解我的人，都挺喜歡我這樣的。”

  “那話怎麽說來著？我這是把醜話說在前邊，不藏著掖著，這總比暗地裏算計你們要好吧？”

  我嗬嗬笑了一聲。

  很快，我們到了地下拳場。

  這裏有很多人，他們全都沒有坐著，反而是站著，一邊看台上的表演，一邊聲嘶力竭的大叫。

  拳台上的表演，與其說是表演，不如說是在以命相搏。

  他們瘋狂的毆打對方，其中一個已經倒在地上了，另一個依然沒有放棄，一拳一拳的對著腦門轟擊。

  這裏沒有裁判，隻有打的另一方徹底人數為止。

  終於，地上的人做了一個認輸的手勢。

  而打人的人依然沒有放棄，接連揍了他三五拳才肯罷手。

  我對老板說道：“這上麵的人，好像有點不遵守規則啊。”

  老板說道：“規則，隻是一個大概，你可以選擇遵守，也可以選擇不遵守。”

  “就好比人間的律法，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照樣有人鑽空子，不是嗎？”

  我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我問老板：“台上這兩位，都不是那狠人吧？”

  老板說道：“當然不是了。狠人哪有那麽容易出場？你等等吧，下下輪才到他呢。”

  下一輪，依然是熱身賽。

  實際上，說是熱身賽，也已經刺激無比了。

  這次出場的，一方是一個留著寸頭的小夥，而另一方，則是一個洋人。

  洋人上場之後，就向小夥豎了豎大拇指。

  這小夥似乎有點靦腆，友好的朝洋人笑了笑。

  誰知道那洋人忽然翻轉手腕，大拇指變成了向下。

  這一下，全場暴怒，大夥潮水一般衝著那洋人謾罵。

  小夥也變了臉色，緊緊的搖著嘴唇，拳頭攥的越來越緊。

  然後，他轟然一聲，向洋人衝了過去。

  洋人人高馬大，擺出來了拳擊的架勢。

  而小夥繞著洋人遊走，找準機會就給他來上一拳。

  幾個回合之後，洋人有點不耐煩了，仗著自己身體強壯，拚命地向小夥撞了過去。

  小夥被撞到了，被壓在了洋人身下。

  洋人用手緊緊地掐著小夥的脖子。

  小夥忽然怒吼了一聲，青筋畢露，一拳打在洋人腦門上。

  洋人的腦袋晃了一下，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小夥要乘勝追擊，那洋人頹喪的投降了。

  小夥舉起手來，心滿意足的笑了。

  誰知道這時候，洋人忽然跳起來，從背後勒住了小夥的脖子。

  不僅如此，他還控製了小夥的雙手，連投降的機會頭沒有給小夥。

  小夥咬著牙，拚命堅持著，但是一分一秒過去了，他的臉越來越紅，神智也有些不清楚了。

  忽然，小夥伸手一扳，讓自己的一條胳膊脫臼了。

  他趁機逃脫了洋人的掌控，然後用一隻手連連出拳，擊打的都是相同的地方。

  洋人招架不住，坐倒在地上。

  小夥根本沒有留手，繼續持續不斷的攻擊。

  洋人終於做出了投降的手勢。

  可是這一次，小夥沒有再理會，在他喉嚨上重重的打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