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來到人間道之前，我以為這裏殺戮成性，血流成河，兩個人相遇之後，就會拔刀相向。

  但是萬萬沒想到，這裏比我想象的有秩序。

  可是深入了解之後我才發現，這秩序之下竟然無比肮髒。

  這裏的強者，竟然把弱者當成牛馬一樣飼養。

  天底下竟然又這麽殘忍的事。

  我怒火中燒，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劍。

  那守門人似乎有點害怕了，低聲說道：“大師，或許你可以留我一條性命，我可以引薦你加入我們的勢力，那樣你就安全了。在裏麵無人敢惹。”

  我淡淡的說道：“真的有那麽好嗎？加入勢力，就無人敢惹，那豈不是人人都要加入勢力了？”

  守門人低聲說道：“那倒也沒有這麽簡單。首先加入勢力的人，需要一定的本領，老弱病殘肯定是不收的。”

  “其次，加入勢力的人需要每個月上交一些陽壽，如果交不上來的話，那就隻能自己拿陽壽出來了。”

  我不由得笑了：“你們這到底是修行人呢？還是街頭小混混？這不是收保護費嗎？”

  守門人歎了口氣。

  我也沒跟他客氣，手起刀落，把他殺了。

  雷初在旁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看了看他，微微一笑，說道：“怎麽？雷兄有想法？”

  雷初說道：“其實他也是個可憐人，身不由己。世上的人哪個不是這樣呢？”

  “不說人間道了，就說人間吧。做生意的人，賤買貴賣，賺取差價。做官的人，作威作福，威風八麵。身體強壯的人，往往就要欺負身體弱小的人。”

  “弱肉強食，總古至今的道理都是一樣的，李兄又何必和他計較呢？”

  我淡淡的說道：“凡是都有一個度。人間確實不公平，但是沒有剝奪普通人追求公平的可能。”

  “但是這裏的人呢？動不動就要取人性命，弱小者隻剩下死路一條。”

  “怎麽？諸位做了修行人，反而倒退回去了，又變成了叢林野獸了嗎？”

  雷初被我罵的低頭不語。

  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一聲叫好：“說的都好，說得好啊。老漢聽得心潮澎湃，激動不已。真是深得我心。”

  我警惕的看著前麵的人。

  這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人，讓人一眼就覺得，這是一個好人。

  但是我心中很警惕，我覺得……這地方已經不可能有好人了。

  我問那老人：“你是那一股勢力的？”

  老人笑了笑：“我不屬於任何勢力。”

  他伸出手，讓我看了看他健全的十根手指頭，又伸了伸脖子，向我展示他的脖頸，上麵並沒有蜘蛛文身。

  老頭低聲說道：“這城裏麵很危險，步步殺機，你們最好跟著我走。跟著我娶一個安全的地方。”

  我其實無所謂，我已經衝破了這地方的限製，可以使用修行人的力量。

  就算這老頭有問題，我也不用擔心。

  九幽則很謹慎，問東問西的，但是老頭都樂嗬嗬的回答了。

  漸漸地，我也聽出來了這老頭的身份。

  這老頭自稱是叫修德。

  他很坦誠的說道：“這名字是假的，來這裏之前，我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也算不上大奸大惡之輩。”

  “到了這個殘酷的世界之後，我才發現，一切都是虛妄的，唯有德行是永遠的。”

  “你覺得你很強大，可以提著刀隨意殺人，但是眨眼之間，就會看到更強大的人。”

  “正所謂，一山還有一山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所以，我拉攏了一些弱小的人，我們結社自保。在我們這裏，大家都是互相平等的，都是兄弟姐妹，互相扶持，共渡難關。”

  “外麵雖然有兩股勢力相威脅，但是正因為我們抱團，所以我們活下來了。否則的話，我們早就完了。”

  我點了點頭，說道：“這麽說的話……你很偉大啊。”

  老頭嗬嗬笑了一聲，搖頭說道：“偉大，倒也談不上，隻是看不慣弱肉強食罷了。當然，我也是為了自保。”

  “我已經老了，身體比不上從前了，沒有這些兄弟姐妹照看，我早晚就被人殺了。”

  我們幾個人都點了點頭，覺得這老頭確實是個人物。

  雖然力量上或許不是最強大的，但是這份智慧，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路上的時候，我們遇到了很多麵向凶惡的人。

  這些人有的身上紋著蜘蛛，有的缺少了手指。

  很顯然，他們都同屬於那兩大勢力。

  隻不過，他們雖然麵向凶惡，卻誰也沒有過來侵擾我們，似乎心存忌憚。

  老頭有點得意，對我們說道：“諸位可看見了？我們互相扶持，還是有用的。如果他們敢過來殺人的話，我們就會湧出來，互相自保。”

  我哦了一聲，說道：“不過我還是有點好奇。兩股勢力，勢均力敵，你們這些弱小者，抱團自保。”

  “這麽說，大家都不敢互相殺人了？那人間道已經實現和平了？”

  老頭緩緩地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道：“那……倒也沒有。”

  “偶爾有落單的人，我們救援不及，還是會被殺的。”

  “另外，還有一些桀驁不馴的人，任何勢力都不肯加入。他們單打獨鬥，趁人不備就殺人，或者被殺。”

  “總之，這人間道的血腥味，一直都沒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