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緩解顧蘊禾的尷尬情緒，戚芳許臨去跟唐語她們商量的時候建議他去看從圖書館借出來的畫冊。

  但是她回來一看顧蘊禾就知道他根本沒能看進去。

  左右明天的安排還沒說，戚芳許想了想就沒催著他看書了，轉而跟他說起明天的事。

  聽戚芳許說不用留在這裏跟陌生人相處，顧蘊禾鬆了一口氣。

  她出去的時候，他是還緊張晚上要一起住，卻又有些心安。

  兩人聊了一會兒，彼此都放鬆了許多。

  戚芳許看了一眼時間就打算睡了，不過換睡衣又有些麻煩。

  戚芳許隻能抱了睡衣去陽台換，留顧蘊禾在屋裏換。

  顧蘊禾再是害羞也沒時間多想，他難得的快手快腳換了衣服，偷偷抬眼看了一眼拉上的門簾，想開口卻怎麽也沒辦法出聲。

  還是聽到戚芳許問了，他才敢應答。

  戚芳許進來後也沒看顧蘊禾，但是一坐到床上，她不可避免地就瞥到了他的身影。

  他身上的睡衣也是她的，不過，她還沒見過他穿睡衣的模樣。

  雖然就是純色的睡衣睡褲，可他穿起來似乎格外的好看。

  戚芳許撓了撓臉，轉頭把又回到屋中的床頭燈打開。

  詢問過顧蘊禾後，戚芳許關了屋裏的燈，先一步鑽進了自己的被子。

  她已經同他說過了，可是背過身好一會兒也沒聽到他有動靜。

  戚芳許隻能起身走到了他身邊，試探著拉了他的胳膊。

  看他雖然有些僵硬卻沒有甩開她，她鬆了一口氣，繼續拉著他讓他在床頭坐下了。

  “我知道你不自在，但是你可以坐著適應一會兒，好吧？”

  戚芳許說著示意他脫鞋蓋上被子。

  顧蘊禾臉皮滾燙，卻還是下意識順著她的安排靠在床頭蓋上了被子。

  戚芳許看了後更覺得他就是太過靦腆了。

  這種情況下，可能放著他一個人比較好，她再說什麽做什麽，都隻會讓他緊張。

  她回了自己的被子，強迫自己忽略他，躺下後就背對他閉上了眼睛。

  什麽也看不到了，耳朵卻越發靈敏。

  隔壁隱約有說話的聲響，背後輕淺的呼吸聲也不容忽視。

  但是今天過得勞心勞力，戚芳許很快就真的睡著了，也在不知不覺中就由側躺變成了平躺。

  顧蘊禾抓緊被子一點點扭頭，看到她安然的睡顏後，緊繃著的肩膀慢慢舒展，被子下僵直的腿也漸漸恢複了知覺。

  他看著她，小心翼翼地往下挪。

  似乎過去了很久，但又很快，他的頭發也挨到了枕頭。

  她依舊睡得很熟。

  顧蘊禾知道自己該收回目光，但他頭一次有機會一直看著她而不用擔心她會突然看他。

  她果然是同他祈願中一模一樣的人。

  他在這裏也見了那麽多外人了，可唯獨她不一樣。

  他以前也從來沒想過有一日他能跟一位沒認識幾天的女子同床共枕也不覺得害怕。

  在這裏，這其實也不算什麽吧？

  隻是他習慣得也太快了一些。

  ……

  戚芳許、顧蘊禾兩人都是睡相很規矩的人，一夜相安無事。

  早上戚芳許照例被鬧鍾喚醒，摸索著伸手關鬧鍾。

  自然醒了有一會兒的顧蘊禾看著戚芳許動作才明白這幾日自己隱隱約約聽到的樂聲是怎麽回事。

  他屏息等著她先起來，結果下一秒她卻往他這邊滾了過來。

  猛地挨到，兩人都被嚇了一跳。

  四目相對，僵了兩秒，戚芳許才反應過來，她趕忙坐起來，揉了揉頭發，“對不住啊，蘊禾，我有些迷糊了。”

  顧蘊禾搖搖頭，想說什麽卻又無法張開口。

  戚芳許也沒想著他說話，轉頭看了他一眼確認沒事後，她就掀了被子起床，“我先去洗漱啦，你先換衣服吧，我們還要早點出門。”

  顧蘊禾點了點頭，等到戚芳許關了門出去，他也立刻躲在被子裏換了衣服。

  穿好鞋後，他將自己的被子收拾起來。

  戚芳許還沒回來，他看了看床上她的被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過去了。

  跟他將被子疊起來的習慣不一樣，戚芳許習慣將被子攤在床上，要收拾起來其實更容易，顧蘊禾還細心地把枕頭上掉落的頭發揀了揀。

  戚芳許洗漱回來就發現被子被收拾過了，她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看了看顧蘊禾，她隻能裝作沒有發現。

  一直到兩人出門，唐語房間裏也還是安安靜靜的。

  戚芳許帶著顧蘊禾去早餐鋪吃過飯就往新租下的公寓去了。

  一進門，戚芳許就發現屋中被重新打掃過了，但是昨晚她聯係曲媽媽時，曲媽媽並沒有說過啊。

  她起這麽早過來就是為了打掃的，想著至少把臥室打掃出來，這樣晚上就能住人了，但是現在好像用不著打掃了。

  戚芳許試著給曲媽媽發了消息詢問，曲媽媽立刻就回複了。

  知道曲媽媽是為了方便她們住所以昨天就叫了家政打掃，戚芳許感激得不知怎麽表達了。

  沒一會兒，曲媽媽親自過來了，還帶了兩箱禮品，“戚老師，要不中午我開車給你搬點東西吧？反正我也得去接曼語，也是順路的事。”

  戚芳許確實想今天搬點東西，但是她還沒跟顧蘊禾商量好，而且也不好一直麻煩曲媽媽，所以就委婉拒絕了。

  曲媽媽就又叮囑了一遍搬家一定要叫她的話才離開。

  戚芳許帶著顧蘊禾又進了臥室後就跟他商量了。

  聽明白戚芳許想讓他今晚留在這邊住後，還是他一個人留在這邊，顧蘊禾忽然有些無法麵對她。

  昨天她還同他說了下班就會來接他的……

  他一低頭，戚芳許就看不到他表情了。

  她隻能先停下來，但是她並不想改主意。

  又搬來了一個陳雅靜，顧蘊禾就要跟三個女生住一起，這實在太不方便了。

  而且，還會有陌生人登門拜訪，她也不能保證自己一直待在蘊禾身邊。

  要不是還有快遞沒到，她也想看看唐語到底在打什麽主意，她留在這裏也沒什麽。

  不過，其實也就讓他一個人住一晚上而已。

  明天下班後，她就也可以過來了。

  “……我晚上等你睡著了再走，早上就又過來了，不是丟下你不管了……”

  戚芳許溫聲安慰著，看顧蘊禾還是不抬頭。

  她暗暗歎口氣，心中越發堅定留他一個人住了。

  他也不能總是這麽依賴她，她也不是萬能的，人終歸還是要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