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姐，我跟唐語之間確實也不是什麽大矛盾，隻是有些事，已經發生了就很難再回到原樣，我家裏的情況，我知道現在大家可能都有知道一些，隻是大家都很體貼，對比之下，跟我一起住的唐語就……”

  戚芳許搶在張姐前麵開口，“她跟大家八卦了什麽，回去後麵對我又是如何，我都清楚，也不是什麽大事，隻是對我來說不能包容，而且，唐媽媽……也不願意的，現在我們兩個也隻是小矛盾，再相處下去就難說了……總不能天天麻煩張姐你跑上來吧？”

  “張姐有多為難，我也知道，也舍不得有張姐照顧的這一年，舍不得軒軒有時間就來找我聊天學習，可是還好我們還在一個學校，張姐的朋友也是很好很好的人，如果早一點說，也會少很多麻煩……”

  張姐原先準備好的話都沒辦法說出來了。

  她才剛跟唐語聊過，對著唐語就好像對著學生一般能把握住唐語的幾乎所有情緒，可對著戚芳許就完全不一樣了。

  她神色複雜地盯了戚芳許一眼，又想到才知道的戚芳許的家庭情況，心中暗暗歎口氣。

  算了算了，唐語是軟耳朵好哄，可唐媽媽不好應付，戚芳許也不是個軟性子的。

  可這讓她怎麽跟朋友開口？

  現在的孩子真是……唉……

  “你們情況我也都知道了，我幫你們說說，不過你得先跟唐語商量好退租的事，不然我也不好開口，你們房租到期還有倆月時間吧？你們先看看怎麽緩和關係……還有這麽久，以後還是同事，她就小孩脾氣，你再忍忍吧……”

  張姐到最後還是沒說個準話。

  戚芳許也不意外，張姐比她大十歲，越到為難之時越要圓滑處事幾乎成了行為準則。

  不管如何，她也是得償所願了。

  至於怎麽跟唐語相處，一旦知道她還是堅決要退租，唐語還能不怪她？

  戚芳許越發上心看房的事了。

  中午一放學，她就去圖書館接顧蘊禾。

  顧蘊禾依舊沒有發覺她來。

  戚芳許看他這麽專注，想到自己一上午的心神俱疲，不由得羨慕起來。

  她輕輕走到他身後，好奇地看了一眼他前麵攤開的書。

  原來是山水畫。

  她莞爾，正要開口，卻忽然又看到了顧蘊禾另一隻手的動作。

  他這是在想象著臨摹？

  戚芳許一時竟有些不忍心叫他了。

  她看了看時間，決定去坐一會兒。

  反正二十分鍾內學校門口還是很多人，帶著他出去也引人注目。

  隻是她願意等，圖書館卻要閉館了。

  工作人員過來吆喝一聲，顧蘊禾被嚇了一跳，正不知所措，忽然身後傳來戚芳許的聲音，“好，我們現在就收拾，麻煩老師了。”

  他呆呆回頭，果然是戚芳許。

  可她什麽時候來的？怎麽也不叫他？

  他懵懵的，看著書要還回去越發不舍得，整個人都遲鈍起來。

  戚芳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有人這麽愛書了，她心中一軟，雖然知道出去帶著書不方便，還是給顧蘊禾辦了借閱。

  顧蘊禾看戚芳許不看閱書卡就能把他拿過來的圖書歸位，心中驚奇極了，待再看到戚芳許把他剛才戀戀不舍的畫冊帶出了圖書室，告訴他可以看三個月，他整個人都沉浸在巨大的驚喜中了。

  竟然可以帶出去嗎？

  三個月是他知道的三個月嗎？

  他抱著書不勝歡喜，戚芳許卻隻想拍頭。

  她怎麽也暈了，下午她還想顧蘊禾在圖書館等她的，何必帶著書出來？還是大開本的圖冊……

  可轉頭看到顧蘊禾低頭凝視著書皮，密而長翹的睫毛如蝶翼舒展，連眼角都帶著歡喜的弧度，她隻能攏了下頭發。

  反正現在也沒法還回去，下午離圖書館開館還得兩三個小時。

  她本來是想跟顧蘊禾說的，但是他得了書樂得暈暈乎乎越發像個小孩子，戚芳許就沒跟他提了。

  她還以為顧蘊禾會暈乎一路，誰知騎著電車帶著他走到一半，她一轉頭便看到他一臉疑惑不安。

  路上噪音大，戚芳許也沒跟他解釋，這讓顧蘊禾著實擔心了一路。

  到了地方，一看是完全陌生的高樓，顧蘊禾就已經很緊張了，結果還有個陌生的中年女子笑著過來問，“是戚小姐嗎？”

  戚芳許微微一愣，但聽聲音她就聽出來是聯係過的中介，所以立刻就點點頭，“我是，你是劉大姐嗎？”

  兩人寒暄著，劉大姐就在前麵領路了。

  戚芳許一看這大姐是個急性子，也正中她心意，她也跟了過去。

  然而走了幾步發現不對，一回頭才見顧蘊禾沒動。

  “蘊禾？過來。”

  她衝顧蘊禾招了招手，可顧蘊禾不知怎麽回事低了頭就是不動。

  戚芳許跟劉大姐說一聲，走回了顧蘊禾身邊。

  看他手指都攥得發白，她一怔，隱約明白過來，試探著放柔了聲音，“怎麽了，蘊禾？我們要換個地方住，這是來看房子……”

  話還沒說完就見顧蘊禾急切抬頭看她，好像要立刻分辨她說的是不是真話……

  戚芳許忍不住輕拍了下他的頭，搖頭失笑，“你啊。”

  她沒再多說什麽，伸出手挽住了顧蘊禾胳膊往前走。

  顧蘊禾下意識跟著她，然而從頭到腳都因為胳膊上的重量而僵硬無比。

  不過，他很快就覺察出這樣緊挨著多好了。

  這裏的房子全是高聳入雲的，上樓也不是走的台階，而是進了一處小房子一樣的地方，到達地方後從窗邊能看得好遠……

  這裏的房間比之前的更整潔明亮，可地方也更小了，一進去他更是不敢鬆開戚芳許，這裏跟那個陌生人距離也更近了。

  戚芳許也有些不適應房間一下子變成這麽小，而且這個房間裏有一點揮之不去的煙味，她看了看衛生間，越發有點想歎氣。

  這處小公寓還是她經濟範圍內最相中的一個了，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小。

  這肯定不適合她跟顧蘊禾一起住。

  戚芳許直接跟中介說了準話，中介也不生氣，還給她推薦其他房子，戚芳許婉拒後，中介又接到個看房電話，風風火火先離開了。

  戚芳許看著這個小區環境，又實在喜歡，她抿了抿唇，直接帶著顧蘊禾在這個小區裏麵的飯館吃飯。

  這樣飯後還能向老板打聽打聽其他房子。

  她是這麽打算的，但是完全沒想到老板還是她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