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蘊禾原本也很是擔心這個名叫唐語的女子回來後要如何相處，可事實上，他隻需要站著，戚芳許就幫他應付了。

  她比他以為的還要體貼許多許多。

  他不敢在她們麵前泡腳又不知道怎麽同她說，她隻看了他兩眼便直接給他把盆端到了他的小房間，一聲不吭地就把一切給他準備齊全了，還體貼地給他拉上了門。

  顧蘊禾摸了摸發燙的臉，心中卻更暖和。

  戚芳許就在客廳泡腳，她看了看地上唐語還沒拆完的快遞又看了看唐語禁閉的屋門，輕輕扯了下嘴唇。

  一直到她跟顧蘊禾都泡了腳，唐語的屋門也沒開過。

  戚芳許看了看乖乖等著她安排的顧蘊禾，把自己的小夜燈抱到了他房間。

  給顧蘊禾調了小夜燈的亮度，戚芳許伸手把推拉門邊裝的簾子拉過來，轉頭跟他道了晚安就出去了。

  顧蘊禾不知晚安意思，卻覺得戚芳許這兩個字說得極是溫柔。

  他看了看散發著暖光的燈台，轉頭看了看嚴嚴實實遮住了門的簾子，糾結了下還是起身過去了。

  輕輕扯開一點簾子，戚芳許房間的燈光便映入眼簾。

  她並沒有關門。

  這讓顧蘊禾聽到那個叫唐語的女子開了門又出來，他也沒有怎麽緊張。

  坐了一會兒，那個唐語回了房間鎖了門。

  顧蘊禾起身又去了簾邊，恰好看到戚芳許看了一眼自己這邊關了門。

  外邊什麽也看不清楚了。

  顧蘊禾又回了床邊坐下，耳邊漸漸隻剩下外邊客廳裏的輕微聲響。

  顧蘊禾知道那是看時間的叫“鍾表”的物件發出的聲音。

  他看了看床，小心脫了外衣躺了進去。

  算起來，他已一天一夜沒休息，顧蘊禾還當自己會認床，然而，躺下後嗅到枕邊淡淡的馨香，他很快就沉沉睡去。

  另一邊戚芳許卻翻來覆去睡不著。

  周圍一安靜，白天的事就鋪天蓋地浮了出來。

  閉上眼是種種模糊的畫麵，睜開眼又是一片昏暗。

  不知過去多久，戚芳許往床頭摸了空後才想起她把小夜燈給了顧蘊禾。

  她解鎖了手機，看了看時間，扯起被子蒙住了頭。

  沒一會兒又憋得探出頭來。

  不知道折騰了多久才總算睡下，手機鬧鍾響起的時候，戚芳許費了好大勁才睜開了眼，頭腦還是混沌著，她關了鬧鍾還想睡，可這次一閉眼，她腦海中卻浮現了一個頁麵。

  戚芳許怔忪片刻，捶了捶頭，記憶傾瀉而出，她捂嘴打著哈欠坐了起來。

  頭疼，腰背也疼，手腳也都是疼的。

  戚芳許重重吐了一口氣，拍了拍臉，打起精神下了床。

  先換好衣服，又把頭發紮在腦後，戚芳許揣好手機輕輕開了門。

  唐語的房門禁閉，客廳的小房間也遮得嚴實，戚芳許的腳步越發小心。

  沒等她走到廚房，忽然聽到一聲持續的輕響，她下意識回頭便看到了一張粉白醒目的麵孔。

  戚芳許揉了揉頭，露了個笑容。

  顧蘊禾看到她笑，心中才安定了些。

  他快步過去，腳步聲卻輕不可聞。

  “我自己來就成，你回去睡吧。”

  戚芳許看他要跟著自己進廚房，便催他回去。

  顧蘊禾搖搖頭，堅持留下來。

  戚芳許就沒再說什麽。

  一個人做飯挺無聊的，尤其要一個人做兩個人的飯時……她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沒能一直堅持下去。

  原本她也可以教教顧蘊禾，不過怕說話影響唐語，她就沒開口。

  把粥煮上後，戚芳許就出去接了兩杯溫水端了進來。

  顧蘊禾想跟著她又怕給她添亂，接了她遞過來的溫水，他又有些後悔沒能跟著了。

  喝了水後，他便大著膽子跟起了戚芳許。

  戚芳許被跟得有些不適應。

  在廚房這麽點空間裏，顧蘊禾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臉上，她就是想忽視也忽視不了。

  而且，她一看過去便能對上他那雙黑白分明幹淨剔透如同孩子的漂亮眼睛，這讓她總是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顧蘊禾已經是成年人，卻有著不輸她教的小孩那樣的幹淨眼睛，這實在太少見了。

  看得多了，她還會覺得自己唐突。

  戚芳許索性把顧蘊禾“趕”去洗漱了。

  顧蘊禾不敢不聽她安排，乖乖就去了。

  戚芳許卻不是多放心，不過她交代了顧蘊禾關門洗漱，她想了想還是沒過去。

  等到顧蘊禾出來，戚芳許飯也做好了。

  她看了看時間，把給唐語留的放火上溫著，搬了兩個凳子到廚房。

  給顧蘊禾先舀了飯，放在料理台上，讓他先吃著，戚芳許就去衛生間洗漱了。

  顧蘊禾知道戚芳許還要過來跟她一起所以便端坐著等了。

  戚芳許很快就回來了，一眼看到他乖乖坐著，她搖頭笑笑也沒說什麽，直接坐了下來。

  她也有一段時間沒煎過蛋了，香腸也沒切好，賣相不是很好。

  不過顧蘊禾本來也就沒這麽吃過，再者他心中一直清楚戚芳許是女孩子，受從小的認知影響，嚐了後他隻覺得她的手藝很是難得。

  唐語在屋中時還當戚芳許已經出門了，但是一開門她就隱約聽到了廚房裏的動靜。

  不等她去細看，戚芳許就出來招呼她了，“我給你也做了一份，放火上熱著了。”

  唐語還想拒絕，可一走近廚房就聞到香味了，她摸了摸頭發，笑著道謝，“謝謝你啦，戚戚。”

  戚芳許莞爾，又回了廚房。

  她跟顧蘊禾其實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站著把最後兩口粥喝了，戚芳許就讓吃過飯的顧蘊禾先出去，“你洗洗手去屋裏抹抹臉，我一會兒就也回去。”

  顧蘊禾有心想留下來幫忙又怕待會兒跟唐語說話，躊躇了下還是出去了。

  戚芳許給唐語盛了飯，剩下的鍋碗一刷就也回去了。

  顧蘊禾昨天已經見過戚芳許護膚了，但是今天戚芳許用的東西似乎更多了。

  他忍不住好奇地盯著她看。

  戚芳許有些不適應，但是想想他見過了就不好奇了，所以也沒阻攔他看。

  反正她也隻是塗個防曬隔離，描描眉毛，塗個嘴唇……而已？

  無意間從鏡子中看到顧蘊禾表情，戚芳許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見他趕忙避開她視線，她隻能轉回來審視自己，好像也沒什麽奇怪的吧？

  應該是顧蘊禾沒見過的緣故吧？

  戚芳許這麽想著，打理了下頭發，又去戴耳釘。

  她習慣了戴耳釘，在學校都戴些造型簡單的，也不顯眼。

  她又一次清晰地從鏡中看到了顧蘊禾臉上的震驚。

  戚芳許捋了下頭發回頭問他，開玩笑道：“不好看嗎？”

  顧蘊禾猝不及防被她問了這麽一句，呆了呆後就紅著臉一個勁搖頭。

  頓了頓，他又輕輕點了點頭。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戚芳許也辨別不出來，但是看他耳朵臉頰都紅了起來，她就搖搖頭不再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