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裏來領槍！……每兩個人一把槍！有槍的人就走前麵開槍！沒槍的人隨後！有槍的人倒下了！尾隨的人就撿起槍繼續射擊！……每兩個人一把槍！有槍的人就走前麵開槍！沒槍的人隨後！有槍的人倒下了！尾隨的人就撿起槍繼續射擊！……每兩個人一把槍！有槍的人就走前麵開槍！沒槍的人隨後！……”

  14連的士兵有的領到了槍，有的沒領到，隻被發給五發子彈，便在政委的督促下繼續前進了。

  雖然對這種沙俄時期才會出現的缺槍場景表示懷疑，但是吳友慶也沒工夫去了解。

  這裏已是斯大林格勒的郊區，馬上就要進入城區了。遍地的彈坑，燃燒的殘骸和屍體，火炮，高射機槍，早已不是什麽新鮮的東西，眾人也沒有心情去看這些東西，他們隻是麻木的跟著政委繼續前進。

  前方已是一片五層居民房林立的地區，14連的士兵們臥倒在一片廢墟後，等待最後的命令。

  這時政委終於允許魔女們穿上飛行腳了。魔女們還沒來得及高興，有幾個人突然就從旁邊跑出來，為首的軍官給她們潑冷水：“有個注意事項！你們不能飛高！具體高度就是不能超過這個五層樓……而且你們不能跟著14連一起前進，你們隻負責掩護！聽懂了嗎？”

  “喂！為什麽！要是這樣的話我們還當航空魔女幹什麽！？還有你們是誰！？管得著嗎！？”蒂法尼當時就不願意了，怎麽到了這兒了規矩這麽多。

  那人指了指自己掛在胸前的軍徽說道：“我們是NKVD，人民內務委員會，這裏由我來負責。我聽說貴軍可是一個紀律嚴明的軍隊，而且進入我國國境前是和我國有協議的……”

  蒂法尼可不管是哪個部的，這麽限製自己的自由實在是不講道理。

  眼看著蒂法尼就要發火，艾麥拉一把拉住了她，說道：“聽他的命令。”

  “艾麥拉你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到這兒後你總是……呃……好好好我知道了。真該死！”

  看著魔女離開到一邊去了，剛才說話的那個內務部軍官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紙，看了看上麵的字。

  雖然已經看過這些字很多次了，但他還是對紙上的這些字感到難以置信，所以他想最後確認一遍。

  與以前一樣，這些字沒有任何變化。

  雖然已經罵過很多次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又罵了一次：“這是什麽狗屁命令！”

  雅克琳在觀察了一下四周後說道：“這裏地形太複雜了，而且還不允許咱們飛高……不如這樣，咱們就不亂飛了，分散開進入到衝鋒路線上的建築裏，提供火力支援……怎麽樣？”她的最後一句話是問艾麥拉的。

  艾麥拉隻是表示“你是隊長，你說了算”。

  眾人覺得有道理，於是就這麽做了。

  “瑪蒂爾達，能看到什麽嗎？”通過破碎的窗戶看著街道，雅克琳問位置非常靠前瑪蒂爾達道。

  “哎呀，這霧還真是大呢……”瑪蒂爾達的聲音聽起來還比較輕鬆，“不過的確能看到些什麽……那是……”

  後方隱約傳來高音喇叭的聲音：“偉大的紅軍戰士們！從此刻起！我們不成功便成仁！……違抗命令者，按軍法處置！對於懦夫和叛徒，我們會堅決地就地正法！……”

  瑪蒂爾達：“……敵人構築了防線……”

  雅克琳：“敵人也會構築防線？”

  “沒準是跟咱們學的……隻是簡易防線，大批的敵人躲在搭成掩體的廢墟後麵……有兩個中型陸戰異形軍，還有很多機械士兵……都是新類型的，不會發射能量束，但會拿著槍射擊……可能有五十多個……”

  “數量這麽多……咱們打不過的……”

  可是下一秒，政委就率先衝出掩體，大叫道：“進攻！！！！”

  “烏拉！！！！——”

  旗手衝出了掩體，拿槍的士兵衝出了掩體，什麽都沒拿的士兵衝出了掩體，機槍手也衝出了掩體。

  雅克琳也無暇他顧了，舉起了自己的槍叫道：“準備掩護射擊！”

  “明白！”×n。

  通訊頻道裏傳來一陣拉槍栓的聲音。

  盡管有的士兵是貓著腰在跑，盡管有的士兵臉上還有恐懼的神色，但是他們依舊勇敢而義無反顧的向前衝鋒，跨過廢墟，跨過燃燒的廢墟，跨過之前戰友的屍體，向前衝鋒。

  “烏拉！！！！——”

  雖然感覺這段時間很漫長，但是其實就是眨眼間，衝鋒的士兵們就來到了那條大道上，進入了敵軍的射程內。

  “射擊！！！！”

  幾乎是同時，512和敵軍同時開火了。

  無數子彈從敵軍掩體裏飛出，打在衝鋒的士兵身上，衝在最前列的士兵立刻就倒下了。

  一連串子彈從樓房裏射出，打中幾個機械士兵，敵方陣地裏立刻爆出幾團白花。

  敵軍陣地裏射出四道猩紅的能量束，打在衝鋒的士兵內，爆炸立刻就掀翻了十幾個士兵。

  衝鋒的士兵勉強開了幾槍，收效甚微。

  機械士兵繼續射擊，拿槍的士兵相繼倒在地上，槍掉在了地上，緊接著跟上來的士兵撿起槍繼續衝鋒。

  機槍手擺好機槍，進行火力支援。

  “烏拉！！！！——”

  付出了一半多人的代價，士兵們終於衝到了敵軍陣地跟前。

  建築裏繼續射出子彈，擊中了幾個機械士兵，又打斷了一個機械士兵的一條腿。

  敵軍終於注意到了來自建築裏的火力，當時就是幾發能量束掃射，擊中了魔女所處的地方，魔女隻有用防護盾招架的份，而爆炸卻讓原本就搖搖欲墜的建築更加不穩定。

  “……你們還好嗎！？……聽到請回答！……”

  “還好還好！……我換個地兒……”

  “哇呀呀呀呀呀我這兒地板塌了我要……嘶……痛啊……”

  “隊長！不行啊！限製太大了！完全沒法認真攻擊啊！”

  “那也要堅持啊！他們還在衝鋒啊！”

  “沒有！隊長！你看他們撤回來了！”

  “哦！那咱們掩護他們撤退！”

  “好！”

  稀稀拉拉的十幾個士兵開始踉踉蹌蹌的往回跑。

  而後方卻傳來這樣的叫喊：“以蘇維埃的名義！你們不準後退！否則我們就開槍了！”“不準後退半步！”“逃兵將被槍斃！懦夫將被槍斃！”

  可是前方就是敵人的死亡火力網，撤退的士兵們隻得繼續往回跑。戰場上聲音特別大，他們甚至可能都沒聽到這些話。

  魔女們還沒反應過來：“他們要幹什麽？”

  “你們不準後退！”“決不後退一步！”……

  再一次喊話無果後，內務部軍官終於狠下心來大叫道：“紅軍從來不撤退！開槍！”“開槍！槍斃叛徒！”“決不寬恕懦夫！”

  於是，兩隻波波沙和兩把手槍瞄準了自己人開火了，撤退回來的士兵完全沒料到子彈會從自己人這邊飛過來，猝不及防之中全都倒在了自己人的槍口下。

  魔女們驚恐的看著這一幕，卻是毫無反應。

  短暫的沉默過後，內務部軍官把頭探出掩體看了看，確認再看不到任何移動的物體時，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拿出紙和筆，用筆在紙上畫了一下：“14連，編製撤銷。”

  直到這時，雅克琳才理解了那個已經犧牲的政委的話。

  從最初的難以置信中回過神來的蒂法尼已經氣憤之極，她大叫著“你們這幫混蛋在做什麽啊啊啊啊啊啊啊！！！！”穿著飛行腳衝向那個軍官。

  “不妙了。”艾麥拉率先發現了這一點，立刻穿上自己的飛行腳去追蒂法尼，還大叫道：“蒂法尼！回來！我命令你回來！”

  可蒂法尼充耳不聞，隻是衝向那個軍官。

  艾麥拉隻好加快速度衝向蒂法尼，並在她馬上就要碰到軍官之前一把抓住了她。

  “艾麥拉！放開我！你放開我！！我……我要……”蒂法尼被艾麥拉抓住，不斷的掙紮。

  “你想殺了他？”

  “……不……但是……”

  “你先冷靜下來……”

  “他做那種事怎麽讓我冷靜下來！？！？”

  兩個魔女突然跑到自己麵前大吵大嚷，使得那個軍官有些驚恐加不知所措的看著這一切，下意識的問道：“怎麽了？”

  “怎麽了！？你還問我怎麽了！？！？”蒂法尼依舊被艾麥拉抓著，衝那個軍官喊道，“你為什麽對自己人開槍！？！？”

  “我們的事你管得著嗎！？！？”那個軍官一下也來了火氣，“他們是逃兵！叛徒！叛徒就該被槍斃！！”

  “那你也不能對自己人開槍啊！！！！”

  “那你告訴我，我們要怎樣才能打贏這他媽的仗啊！！！！啊！？！？你說啊！？！？”

  蒂法尼無話可說，隻是用紅得可怕的眼睛看著他。

  “我告訴你！你一個外國人不要管我們的事！！你們服從命令就可以了！！別做出一副你們什麽都懂的樣子！！你不會知道我們已經為這場戰爭付出了多少！！犧牲了多少！！你更不知道我們還要為這場戰爭付出多少犧牲多少！！……回到你的崗位上去！等待下一個命令！”

  看蒂法尼沉默不語，早已釋放冷氣讓蒂法尼冷靜冷靜的艾麥拉用力拍了拍她的背說道：“好了好了走吧，回去吧”，蒂法尼掙脫開艾麥拉，掉頭就走，艾麥拉則回頭看了眼那個軍官，用自己特有的冰冷眼神。

  沒想到那個軍官一點也不怕，張口就叫道：“你看什麽啊！？！？沒見過我們歐拉西亞人啊！？！？”

  艾麥拉沒興趣跟他吵，回過頭去冷笑一聲：“有趣，居然找到同類了。”

  而內務部軍官在冷靜下來後則頹喪的坐在一塊石板上，雙眼無神的看著天空，喃喃自語道：“我們還要犧牲多少？……”

  ————我是分割線————

  直到天黑，512都沒有接到新命令。敵人一直試圖衝過這裏，魔女們由於不能使用飛行腳，就一直憋屈的在地上和敵人對射，一直對射到剛才，這期間連一次支援都沒有。

  周圍也一點都不安靜，隨時都從或近或遠的地方傳來連續不斷的爆炸聲和槍聲，甚至還聽見了三四次發起衝鋒的“烏拉”聲，但是就是沒有士兵往這裏增援，好像白天的死亡衝鋒隻是義務，應付了事。

  敵人終於停止了進攻，累了的眾人心情都不佳，相互擠在一起取暖。已經是10月了。

  隻有蒂法尼一人離大家比較遠，抱膝坐在一旁，頭埋在膝蓋裏。

  吳友慶一直在試圖聯係安東，這會兒終於聯係上了。

  “……哎呀哎呀終於有空了，看來你似乎聯係我聯係了很久的樣子……”

  “是聯係了一會兒……一到這兒來就參加了場戰鬥……這次的命令簡直是太奇怪了！他們居然不許魔女升空！要是這樣還要航空魔女幹什麽？來個陸戰魔女不就行了！”

  “就當是為了整體戰略考慮吧，內幕太深了，咱們都不好深入……”

  “我知道，隻是感覺很不舒服而已……”吳友慶深吸一口氣，想找個其他話題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你知道戰鬥進行到什麽階段了嗎？我看好像都深入到城區裏了。”

  “戰況很不容樂觀。雖然我們調用了各種先進武器，但是敵人的數量超乎預料的多，進度也非常緩慢……本來我們的目標是至少占領河這邊的所有城區——你應該知道吧？斯大林格勒是被伏爾加河一分為二的——叫你們512來正是協助我們渡河的……但是誰知道到目前為止我們隻把戰線推進到了城鄉結合部……”

  “沒達成目標嗎……但是你說調來了先進武器？我怎麽沒看到？我們這兒的士兵還兩個人共用一條槍呢！工業實力雄厚的歐拉西亞不至於表現得像沙俄一樣吧？”

  “咳，我不是給你說了嗎？槍和食物都不缺，就是不發而已……”

  “那你調查出來什麽沒有？”

  “還沒有，不過倒是扯出來幾樁軍火倒賣的案子……”

  “那好吧。你們現在在哪？什麽時候能過來？”

  “哎，估計也快了，正坐火車往這邊趕呢。”

  吳友慶結束了通話，正琢磨著在哪見過新式武器，冷不丁一抬頭就看見了四個基諾夫空艇。

  ……所以說傳說中的新式武器就是《紅警》單位？

  可是那玩意兒也沒什麽用啊，就算血真的很厚，但是移動速度那麽慢，怎麽都能被敵人打下來吧？就算沒防空武器也能跑掉吧？

  吳友慶正糾結這個問題，站崗時間結束了的艾麥拉回來了，來到他跟前拍了下她的肩膀：“我跟你說個事，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