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十幾個小時，因為索尼婭在蹲醫療艙，凱瑟琳在改造飛船，沒事幹的閑人鄭義隻能看直播解悶。

  理論上講他應該睡覺休息的，但是他剛做完噩夢，現在精神頭很好，不想睡覺。

  鄭義看了一圈安塞波直播，發現沒什麽有意思的東西，就決定切回之前得到了搶凱瑟琳線索的那個頻道，看看有沒有什麽新東西。

  然而這個頻道完全靜默了，顯然那些和領航人協會不對付的人已經放棄了這個頻道。

  無聊之中鄭義問正在改飛船的凱瑟琳：“你最多能同時監控多少個直播頻道？”

  凱瑟琳：“我的處理能力，大概能同時看一億個直播頻道，記錄其中的內容。”

  鄭義嚇一跳：“一億個？這麽恐怖？”

  “隻有一億個是因為能量消耗跟不上。你現在飛船渣渣的動力爐提供的能量，隻能讓我同時看這麽多頻道。”

  鄭義：“你不用每句話都提醒我這個飛船有多爛，我知道它很爛。”

  凱瑟琳：“開心點，在我改進完之後，至少在對抗激光照射方麵，它進入了頂尖水平。”

  鄭義撇了撇嘴，換了個躺的姿勢。

  這時候他忽然有了個好主意：“對了，你既然能同時監視一億個頻道，能不能用這個能力，檢索這些頻道中的招工信息啊？總會有人通過安塞波廣播發布運貨的請求的吧？其中有些不那麽正規的運貨請求，我們去接了也沒問題吧？”

  凱瑟琳沉默了大概半秒，回答道：“我寫完了篩選信息的程序，要現在就開始檢索嗎？”

  “啊？現在就可以開始檢索嗎？所以你現在開始就要每時每刻看一億個頻道？”

  “用不著那麽多，我同時瀏覽一百萬個頻道，每個頻道幾秒鍾確認有沒有貨運委托，然後就換台唄。這樣的話，找個一兩天應該能找到委托吧？”凱瑟琳故意用了不確定的口吻。

  鄭義咋舌：“一兩天才能找到一個嗎？比預想的要慢嘛……”

  “因為我會排除掉那些專門發放委托的頻道啊。”凱瑟琳說。

  鄭義挑了挑眉毛：“排除掉那些頻道？哦，我懂了，你是覺得那些頻道會被敵人盯著，所以不安全？”

  “對，看來我可以把你的智商評級稍微調高一點點呢。”凱瑟琳一副調侃的口吻。

  鄭義心裏嘀咕，這凱瑟琳不愧是古代人的AI，反應基本和人一模一樣，她肯定能通過圖靈測試。

  如果將來凱瑟琳獲得了等身大的機械身體，鄭義肯定會忽略她的AI身份，把她當成飛船的一份子。

  凱瑟琳繼續說：“我這樣亂槍打鳥尋找安塞波網絡裏的委托信息，可以杜絕別人用這種方式埋伏，因為沒人知道我們會接哪個委托。”

  鄭義：“有沒有可能人家從一開始就是在釣魚？”

  “沒有可能，因為安塞波頻道幾乎有無限多個，這樣釣魚正好釣上我們的幾率太低了。”

  鄭義伸了個懶腰：“所以，我們終於有了個可以接活的途徑啊，不錯。”

  凱瑟琳：“但是這樣接活，能接到什麽樣的活完全隨機哦，搞不好完全沒油水可賺，還被人反過來坑一筆錢。”

  “總比貿然去非正規空間站接活，然後被賞金獵人圍毆要強多了。”

  凱瑟琳：“其實我一開始的建議也很有實操性才對啊，你幹脆隱居，找個風景秀麗的星球住著，和索尼婭生他一窩兒子，十幾年後再重出江湖。”

  鄭義笑了，跟著凱瑟琳的思路調侃道：“然後那時候我們飛船就全是自家人在開對吧，孩子們也不叫船長和大副，而是叫爸爸媽媽是不是？”

  這尼瑪不就跟《天空之城》裏的海盜家族一樣了嘛。

  一個海盜老太太帶著一群兒子闖天空什麽的，其實感覺也挺浪漫的。

  凱瑟琳：“這樣也是一個出路不是嗎？而且肯定可以回避和那個綠皮膚的人的正麵衝突。”

  鄭義撇了撇嘴：“可能確實是這樣吧。但是……總覺得不痛快，明明獲得了這樣的力量，卻依然像狗一樣的抱頭鼠竄，不甘心啊。”

  凱瑟琳沉默了幾秒，隨後說：“不管怎麽樣，我會幫助你的。”

  “可是，為什麽呢？”鄭義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就直接問了，“為什麽你要幫我呢？僅僅是因為我讓你醒來？”

  “不，是因為我的職責之一是重新修複自己，我判斷跟著你能完成這個目標。”

  鄭義：“不對，你直接投奔領航員協會或者別的什麽大公司，他們會立刻給你足夠的資源修複自己。”

  凱瑟琳：“我暫時還不想暴露自己存在，因為我對現在到底是什麽樣的世界還沒有足夠的了解。另外，古代人的技術有一些非常可怕，我不想讓可怕的人得到這個技術。”

  鄭義：“你的意思是，我看著像是個好人，所以你決定跟我合作？”

  “沒錯。順便，還有一個剛剛得到的原因，那就是你聲稱自己是時間守望者，我認為這是非常珍貴的樣本，應該觀察和記錄下來你的活動。

  “我是古代人類製造出來探索宇宙和開發宇宙的機器，我的責任之一就是探索未知，而你，時間守望者，目前在我看來就是一個巨大的未知。”

  鄭義咋舌：“我也有可能隻是自己發神經了，之前那些事情都隻是巧合。”

  凱瑟琳讓虛擬形象做了個聳肩的動作：“就算是那樣，也得先觀察再說。總之，現在我們是戰略同盟，你可以放心信任我。”

  鄭義笑道：“一般這麽說的人，最後都會背叛。這在戲劇理論裏麵叫什麽來著……”

  其實鄭義並不懂戲劇理論，隻是在隨口胡謅。

  凱瑟琳沒有揭穿他。

  這時候，鄭義打了個嗬欠，被剛剛的噩夢趕走的倦意再次回來了。

  他最後看了眼正在改裝過程中的小飛船，放下手機，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對凱瑟琳說：“晚安凱瑟琳。你改造飛船的時候別弄出大的聲音啊，我要好好睡一覺，明天還要跟索尼婭學拳腳呢。”

  凱瑟琳：“放心，大部分改造工作都有打印來完成，不會有什麽聲音的。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