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上次來過的那個高檔小區。

  這一次車子是直接開進去的，c棟二十層，一層隻有兩戶。

  進門的時候陸若晴才發現，目之所及，都是小孩子的東西，鞋櫃裏隻有保姆的拖鞋。

  她下意識小聲問保姆：“珊珊媽媽不住這裏嗎？”

  保姆搖頭：“太太工作很忙的，平時一個月過來一兩次左右。”

  說是這樣說，但保姆好幾次無意中聽到夫人和那位裴先生說的話，話裏話外，夫人好像很不喜歡珊珊這個女兒。

  甚至有一次，她還聽到夫人哭著和裴先生說，‘當初生下來就應該掐死她’之類的話。

  嚇的保姆那陣子一刻都不敢讓珊珊離開她的視線。

  但這些事情，是不能對外人說的，更不能讓珊珊小姐知道。

  吃了生日蛋糕，陸若晴陪著小姑娘玩遊戲，一直到她累的睡著了，才輕手輕腳地離開。

  保姆把小姑娘抱上床，給她蓋好被子，然後送了陸若晴出去。

  “我從珊珊小姐半歲的時候就開始照顧她了，說真的，今天是她過的最開心的一天，真是太謝謝你了，陸小姐。”

  陸若晴也挺開心。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能在顧珊珊的身上看到自己小時候的影子，孤獨的，敏感的，脆弱的。

  所以對於這個小姑娘，自己總是格外地覺得心疼。

  從小區離開，陸若晴邊走邊給封景霆打電話，意外地，居然看見一輛熟悉的紅色瑪莎拉蒂緩緩開過來，停在了露天的停車位上。

  顧南枝？

  下意識的，陸若晴往旁邊走了幾步，借著另一輛車子擋住了自己的身影。

  她怎麽會在這裏？

  剛好，有個物業的工作人員從另一側過來，顯然是認識顧南枝的，兩人站著說了幾句話。

  陸若晴電話剛剛撥通，那邊的男人‘喂’了一聲，她全然沒有聽到。

  耳邊都是物業工作人員說的那一句“聽說小珊珊今天過生日，我剛剛給她把生日禮物送上去呢，保姆說小家夥今天出去玩兒了，剛剛睡著。”

  顧南枝說了句‘謝謝’，然後踩著高跟鞋進了電梯裏。

  陸若晴手指一動，掐斷了通話。

  她從車子後麵繞出來，一臉著急的模樣，攔住了剛剛和顧南枝說話的物業工作人員。

  “你好，有位顧南枝女士在我們店裏訂購了咖啡豆，但我打不通她的電話，她地址寫的是c棟，但是沒有具體寫哪一層，請問……”

  “顧女士剛剛上去呢。”

  物業工作人員態度很好，“今天是顧女士女兒的生日，她估計是忘記了，你把咖啡豆給我吧，待會兒她離開的時候我會讓門衛處的人轉交給她的。”

  今天是顧女士女兒的生日……

  電光火石間，陸若晴想到了那天晚上在商場碰見顧南枝，她手裏大包小包的玩具和零食。

  都是粉粉嫩嫩的包裝盒，一看就是給小女孩兒買的。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珊珊是顧南枝的女兒？怎麽可能？？？

  “這位小姐……”

  物業的工作人員看著陸若晴臉色有些不對勁，“要不然我現在幫你把咖啡豆送上去？”

  這個小姑娘一臉要哭的表情，她猜測，是因為沒有辦法把顧客訂購的東西送到手，怕回去了會被訓斥？

  這樣的事情她遇到過不少次了。

  “不用麻煩了，我明天再過來吧。”

  陸若晴有些渾渾噩噩地出了小區，站在外麵路邊的時候才發覺自己腿有些軟。

  她在路邊的長椅上坐下。

  手機響起來，是封景霆打過來的電話。

  她剛剛莫名其妙地掛斷，他已經連著打了幾個電話過來了。

  陸若晴盯著手機屏幕上麵熟悉的號碼，腦海裏卻都是顧珊珊那張讓人心疼的小臉蛋。

  如果，顧南枝真的是顧珊珊的媽媽，那……她的爸爸是誰？

  或許，那位裴先生應該會知道，可陸若晴沒有他的聯係方式，也不知道他住在哪裏。

  如果封景霆真的是珊珊的爸爸，那他自己知道嗎？

  應該是不知道的吧，如果知道了，以封景霆的性格，是絕對不會這樣對孩子不聞不問的。

  可，如果孩子真的是封景霆的，顧南枝為什麽不說出來？

  手機一直響個不停，陸若晴暫時壓下腦海裏那些複雜的念頭，接了電話。

  “……碰上一個朋友，剛剛吃完飯，馬上就回去了。”

  幸好封景霆沒有多問，隻是讓她開車小心一點。

  掛了電話，陸若晴鬆了一口氣，又覺得自己可能是太杞人憂天了，說不定珊珊隻是顧南枝領養的呢？

  沒有證據，她在這裏胡亂猜測隻是徒增煩惱而已。

  ……

  很快到了除夕這一天。

  封家是大家族，規矩很多，除夕這一天，按照淮城的習俗，清早起來是要祭祖的。

  封景霆五點半就起來了，要回封家老宅去。

  猶豫了兩天，思慮再三，陸若晴到底沒好跟他提起顧珊珊的事情，想著自己沒有什麽證據，也怕是她弄錯了，冒冒然地和封景霆說了反而不好。

  昨天晚上兩人已經說好了，他回封家老宅，陸若晴去錦繡小區那邊陪陸沫晚。

  “要不然還是把你妹妹接過來這邊過年吧。”

  陸若晴正給他係領帶的時候，忽然聽見男人說了這麽一句。

  “可以嗎？”

  陸若晴眼睛亮晶晶的，幹脆踮起腳尖雙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會不會不方便呀？”

  “哪兒不方便？”

  封景霆故意曲解她的意思，“沒事，晚上我們做的時候把門關上就行，家裏隔音好，她聽不見的。”

  做、做……

  陸若晴臉色通紅，暗罵這人老不正經，要鬆開手出去，後腦勺卻被他摁住，來了一個火辣辣的法式熱吻。

  ……

  封景霆六點鍾就出去了，陸若晴繼續睡了個回籠覺，八點多才起來。

  起床給陸沫晚打電話，跟她說了過來山水別墅過年的事情。

  陸沫晚有點遲疑：“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你和封總啊？”

  陸若晴說沒事，想到封景霆說的那句流氓話，臉色有點發燙，幹脆拿了車鑰匙出門，要去接陸沫晚。

  大過年的，外麵反而不怎麽堵車了，把陸沫晚接過來的時候還不到中午。

  “這麽大的別墅就你們兩個人住？”

  陸沫晚還是第一次來這裏，目之所及，就連地上的瓷磚仿佛都在散發著奢華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