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輝離開。

  蔣悅單獨留了下來，她當然不是為了打小報告，而是匯報另外一件重要的事：“張總，這兩天有資本跟我們接觸，詢問我們有沒有融資的意向。”

  張碩眉頭微挑。

  資本終於嗅到味，找上門來了。

  “他們想投資哪一家公司？”張碩明知故問。

  “青禾科技。”

  “意料之中。”

  三家子公司中，青鳥互娛已經實現盈利，資本想進也進不去。

  青橙零售的商業模式還沒有得到真正驗證，還隻是個不斷燒錢的玩意兒，張碩本人雖然把它當個寶，卻引不起資本的興趣。

  隻有青禾科技。

  準確說是已經出圈的薇信，才值得資本這麽關注。

  薇信每日暴漲的用戶量，社交，移動互聯網，三者加在一起，足夠資本圈在金融市場講一個漂亮的故事了。

  張碩甚至懷疑，上門示好的資本中，很可能還有騰達的影子。

  “拒了吧，萌芽不缺錢。”

  “拒絕倒是容易，我就擔心，得罪了這些資本，將來會給我們使絆子。”蔣悅畢竟是過來人，還是懂一點資本圈的門道的。

  實體還好。

  互聯網行業，資本的手雖然看不見摸不著，卻到處都是他們的影子。

  它們。

  才是互聯網行業真正的幕後推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張碩倒是一如既往的鎮定，冷笑說道：“一群毛孔裏都寫著貪婪的家夥，沒必要跟他們打交道。”

  蔣悅：“……”

  她終於是驚奇發現，張碩也有年輕氣盛的時候，他這話說得倒是輕巧，後麵可是意味著無窮無盡的麻煩。

  殊不知，國內多少創業者，前赴後繼，一開始不也都滿腔熱血，或多或少帶著一絲理想主義色彩？！

  可到最後，一個個不還都被資本馴化，成為資本手裏提著的玩偶。

  或者幹脆就化身資本。

  進了這個圈子，那就等於一頭紮進了資本的大染缸，還想潔白無瑕？

  做夢吧！

  如果不是有係統傍身，張碩還能不能這麽硬氣。

  那還真是兩說。

  “剛才說的聯誼活動，就定在11月11號吧。”張碩果斷轉移話題。

  “光棍節啊。”蔣悅也是心領神會，想了下，很快就有了主意：“那就找家酒店，包個大廳，搞一場自助酒會，怎麽樣？”

  “可以。”

  張碩自無不可，“你人脈廣，爭取找家航空公司一起聯誼。”

  “知道了。”

  蔣悅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家夥，連掩飾都懶得掩飾了嗎？

  真氣人！

  “我有一小姐妹就是南航的，要不要我把她的薇信推給你？”蔣悅揶揄。

  “好呀。”

  “想得美，我怕你霍霍了人小姑娘。”蔣悅果斷翻臉。

  “……”

  張碩很無語，忍不住口花花：“別把我想得那麽不堪好嗎？我就不能跟人請教一下航空安全知識，探討一下飛機廁所的十八種使用方法嗎？”

  偶爾調戲一下美少婦，有助於心情愉悅。

  “呸，渣男！”

  蔣悅可是吃過見過的，根本就麵不改色，蹭蹭走了。

  …………

  很快到了中午。

  小秘書照例送來一份青橙盒飯。

  張碩倒也不是對盒飯情有獨鍾，以他現在的身價，就算是點外賣，也能讓那些大飯店大酒樓打包送過來。

  頓頓都能山珍海味，還不帶重樣的。

  張碩仍舊堅持吃青橙盒飯，隻是出於一個當老板的擔當，作為一個監督者，監督青橙盒飯的質量有沒有走形變樣。

  如果他都不吃，還指望消費者吃嗎？

  今天的盒飯，照例是張碩最愛吃的雞腿飯，剛咬一口，他就感覺很不對味，仔細一看，被他咬過的地方竟然有兩條小肉蟲。

  是肉蛆！

  雖然已經被煮熟、煮爛，不仔細看甚至都認不出，但它就是蛆。

  “嘔！！！！”

  張碩臉色一下變了，忍不住幹嘔，將吃下去的東西全吐了出來。

  太特麽惡心了。

  “老板，發生什麽事了？”

  隔壁小秘書聽到動靜，匆匆跑了進來，嘴角還沾著一粒米飯。

  “你看看這是什麽？”

  張碩麵色鐵青，指著被他咬過的雞腿。

  “這是？？嘔~~~”

  小秘書也要吐了，她中午吃的可也是青橙盒飯。

  “去，把杜總叫過來。”

  張碩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身為管理者，他不能輕易被情感左右。

  “好，好的。”

  小秘書也不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匆匆去了。

  稍傾，杜青青就小跑進來，神情忐忑，顯然是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因為跑的太急，俏臉微紅，身前一對小鹿更是晃得人眼花。

  張碩此時卻無心欣賞，指著雞腿飯，冷冷說道：“我需要一個解釋。”

  從重新定義青橙零售起始，張碩就賦予了青橙零售“安全、衛生”的企業文化標簽，結果才不到半年，剛立起的招牌就要被砸了。

  怎麽能不憤怒？

  “我會處理好的。”

  杜青青委屈得都要哭了，最近實在是撞邪了。

  一不順，百不順。

  先是開發的青橙APP被張碩否掉，剛處理完，就又鬧出這麽一出。

  就算張碩不說，她也不能原諒自己。

  “好，我等著你的詳細報告。”

  說實話，這一刻，張碩對杜青青是有些失望的。

  出一個問題，還能解釋為意外。

  連著出問題，那就隻能證明管理者的水平有問題。

  “我是不是對杜青青期望太高了？”

  張碩也在反省自己，或許，從一開始，他就過高估計了杜青青的管理能力，貿然將青橙零售這麽一大攤子事，全權交給杜青青一個新手去處理。

  問題的根源還在他自己。

  “我，我先去召回出問題的盒飯。”

  察覺到張碩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不知怎麽的，杜青青隻感覺心中一陣刺痛，邁著沉重步伐，默默離開了。

  出門時，腳下甚至一個踉蹌。

  “張總？”

  小秘書雖然心疼青姐，卻不敢多說什麽。

  “請蔣總監過來一下。”張碩裝作沒看見。

  “好。”

  看到青姐被訓斥，小秘書也是膽戰心驚。

  老板雖然沒有當場發怒，但那平靜無波的語氣，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神態，內裏所蘊藏的雷霆風暴，卻是比狂怒還要恐怖。

  小秘書都被嚇壞了。

  “原來老板發起火來，是這麽的恐怖呀。”

  怕怕。

  趁著小秘書去喊人的空當，張碩果斷使用之前留下的獵頭卡。

  “使用2級獵頭卡，為青橙零售尋找一位高管。”

  “卡牌啟動……”

  “檢索中……”

  “匹配中……”

  “目標鎖定，裴衛平，37歲，現任濱海城興欣零售總經理。”

  “總經理，挖起來有難度啊。”

  張碩皺眉，隨手找了張便簽，寫下裴衛平的資料。

  就這一會兒工夫，蔣悅進來了。

  “張總找我有事？”

  蔣悅或許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張碩不說，她肯定也不會主動問。

  “不惜一切代價，把這人挖來。”張碩將便簽遞給蔣悅，不管最終的調查結果怎麽樣，他已經準備加強青橙零售的管理了。

  “好。”

  蔣悅掃了一眼便簽，心頭也是一顫，知道張碩這回是真動怒了，不會真要下了杜青青青橙零售總經理的職位吧？

  那可真是破天荒。

  杜青青不止是青橙零售總經理，嚴格來講，還是青橙零售的創始人。

  真要被降職，

  以杜青青的秉性，肯定沒臉繼續留在公司。

  辭職就是必然的。

  “還真是讓人頭疼啊。”

  蔣悅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說，張碩的命令，更是不敢違逆。

  隻能靜觀其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