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素
作者:義楚      更新:2022-02-09 04:53      字數:3268
  回到書房, 他怒氣衝衝。

  連著喝了好幾杯茶, 那口氣還堵在胸口下不去。站在案幾前方, 他的拳頭攥的緊緊的, 恨恨的往桌子上錘了好幾下。

  “她怎麽變成了這樣。”

  印象中的烏拉那拉氏還是個處處想的周到, 從不尖酸吃醋的人, 她年少時候就嫁給了自己, 當時的烏拉那拉虛歲才十三。

  家世什麽都比不上旁人,但是辦事能力他是滿意這個嫡福晉的,所以該有的體麵他一點不會少的都給她。

  因為心裏知道, 哪裏都少不了趨炎附勢的小人,宮裏的奴才看人都是看主子的恩寵,所以他雖然不愛但對她也敬重。

  但是胤禛沒想到的是, 女人的胃口越來越大, 以前兩人好的時候也不是沒想過好好的在一起,但是相處後就發現她太過於端莊。

  那時候李氏跟宋氏都在自己身邊, 新婚沒多久之後她就笑著勸自己去別人的屋子裏, 這是因為德妃敲打說要早點要孩子。

  他的額娘存的什麽心思呢?胤禛笑了笑, 還沒有嫡長子就催著庶出的孩子出來, 明眼的一看就知道是什麽回事, 但是她的福晉就是想不明白。

  他如她所願的去了李氏的屋子,烏拉那拉氏肚子一直沒動靜, 但是李氏爭氣沒多久就懷了一個,他開心的同時也為她未來的地位擔憂。

  不過, 李氏還算是走運, 生的第一胎是個格格。

  之後他就暗自注意,好幾年府裏都沒孩子出生。幸運的是嫡長子弘暉也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他當時就打著未來接班人來培養。

  但是,沒想到的是八年後,一場風寒弘暉就沒了,他心中何嚐不悲傷?卻也還要按捺下去安慰烏拉那拉氏。

  是什麽時候開始變了呢?是在他在外麵碰到宋西樓,當時她發現後沒了一個作為福晉的樣子擅自去皇宮,丟了嫡福晉的姿態。

  後來,貪婪的樣子便一點一點的冒出來,他越來越不認識睡在他身邊的人,到底存的是一副怎樣的心思。

  胤禛越想越多,閉上眼睛歎息著。

  見爺不是剛來時候那個恐怖的樣子了,蘇培盛才敢上前陪著臉小心伺候著:“爺……”

  胤禛轉頭,抬腳妝模作樣的踹了他一腳,蘇培盛誇張的往地上一倒,靈活的從地上打了個滾,拍拍一點都不疼的屁股。

  “謝貝勒爺賞賜。”

  他嬉皮笑臉的,倒是把胤禛弄的一臉笑意,往前走扔下一句:“就你貧。”

  ***

  像是故意與她唱反調,胤禛開始不去她屋子了。

  按理說每個月的初一十五是要在嫡福晉的屋子裏過的,但是他現在卻連接著歇在了書房,也不是沒派人過去請過。

  都是到了門口就被人打發了,她臉麵上無光,卻也知道這是那天惹的他不舒服了,要是以往她肯定就要先去服軟了。

  但是這件事,她卻一點都不想服軟,雖是這麽說但是臉色卻一日比一日的陰沉。

  大嬤嬤上前勸:“福晉,這都快要過年了,這個時候與貝勒爺鬧脾氣不好吧。”新年了,這麽多雙眼睛看著呢,這個時候鬧脾氣的話多不好啊。

  “要不,您過去哄哄貝勒爺?”

  烏拉那拉氏不是不知道,但是一想到……一想到那個女人,爺別說心裏了,現在眼裏都沒他們了。

  “不去——”

  她烏拉那拉氏已經受夠了,還真不稀罕過去呢。

  大嬤嬤看主子這樣子,隻得心裏歎息著退了下去,主子就是這個樣子,倔起來誰也勸不動。

  烏拉那拉心裏在想事情,卻聽見門口有聲響,叫過來問過才知道來人是在蘇州救助貝勒爺的那個大夫。

  今個貝勒爺進宮了,所以他找不到人便來了這裏。

  “福晉,要不要見一麵?”

  烏拉那拉氏想到蘇州,眸子裏什麽東西飛快的閃了一下,還是道:“叫人進來吧。”

  她捧著丫鬟端過來的茶,上好的太平猴魁,爺最喜歡所以她的屋子裏常年備著,但是現在爺不來,留在那都要成陳茶了。

  想到這,就見從門口走進來一個溫潤儒雅的青年,嘴角含著笑,從外表來看確實不錯。

  “草民叩見福晉,福晉吉祥。”

  烏拉那拉氏用眼神示意旁邊的丫鬟,點頭道:“錢大夫千萬別這麽說,你救了貝勒爺就是我們整個貝勒府的恩人。”

  她咬牙特意強調了恩人這個詞,看見錢大夫狂擺手嘴裏著急的念叨著:“不敢當,不敢當。”

  這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烏拉那拉氏看著更加滿意了幾分。

  “快坐下吧。”

  錢大夫人坐到凳子上有些坐立難安,一直擺著手,頭也不敢抬的太高:“福晉說笑了。”

  他又道:“今個本是想過來看看貝勒爺的身子有沒有好全,”他拍著身上背著的藥箱:“但是沒想到貝勒爺不在。”

  他眼底失望一閃而過,“當時在蘇州貝勒爺就一直忙活不停勸,草民是想——”

  他說到一半像是坐不住的猛的起身:“貝勒爺不在,草民留在這也不合適,現在,現在就回去吧。”

  “草民告退。”

  他走起來萬分的著急,滿臉憨厚的樣子在烏拉那拉氏的眼裏就是另外一副表情,見人的腳步就要跨出門口,她終於道出一聲:“慢著。”

  背對著她的錢大夫一隻腳都要出去了,聽見這聲音暗自放鬆了一口氣。轉過頭臉上卻是一番害怕的表情:“怎……怎麽了?”

  烏拉那拉氏低下頭,就看見他緊張的相互摩擦的手。

  眼神示意大嬤嬤把人清出去,烏拉那拉氏才從椅子上起身,圍著錢大夫來來回回的看了好幾眼。

  “吱嘎”一聲,原本大敞開的門被人關了起來,緊接著就聽見烏拉那拉氏的聲音道:“錢大夫,您應該知道在蘇州發生的事吧?”

  大嬤嬤從裏屋捧了一個木匣出來,烏拉那拉氏走過去抬手打開,隻見一片金光閃閃,烏拉那拉氏的手把那匣子往錢大夫身邊推。

  “錢大夫,我們聊聊?”

  屋子裏麵兩人談了許久,但是具體說些什麽除了本人誰也不知道。

  好久之後,關起來的門才重新打開。看到這,對麵石頭後麵小心翼翼的閃過一個人影,穿著低調的藍色衣服,但是從款式上來看是個女子。

  錢大夫與來的時候一樣,身上背著藥箱,手裏卻多了個匣子,瞧這還有些沉,兩隻手都抱著緊緊的,還有些抱不住。

  “抱的是什麽呢?”躲在假山後麵的汪格格念叨著,那張平淡無奇平時也一直低著的臉上滿是疑惑。

  前方的人在她視線裏消失後,她原本準備走。沒兩步後卻聽見屋子裏傳來砸東西的聲音。

  烏拉那拉氏咬牙切齒的身體門都抵擋不住:“那個該死的賤人……”

  “賤人?”汪格格笑,現在整個貝勒府裏烏拉那拉氏最恨誰?

  她看著貝勒爺書房旁邊的院子,腳步放快的朝那走去了。

  前兩天胤禛送來幾匹布,顏色鮮亮好看,是難得的素月紗,宋西樓正比劃著怎麽做呢就聽見門口打簾的丫鬟道:“汪格格來了。”

  宋西樓放下手裏的布料,叫人收了起來後才過去見汪格格。她坐在椅子上,頭與以往一樣的低著,卻讓人看著有些不對勁。

  “汪姐姐好久沒來我這坐坐了,今個來了可要好好的聊聊再走。”

  汪格格聽見這聲姐姐心裏就舒坦,她本就比宋西樓大好多,但是在這一聲姐姐可是要用位份換的,宋西樓是側福晉她哪裏擔的起一聲姐姐呢?

  就說耿氏,隻是稍稍的比她受寵一點,小她兩歲卻成天的喊她妹妹,端的一臉高高在上的模樣。

  “側福晉說笑了,我哪裏擔當的起姐姐兩字。”雖然聽的好聽,但是也不能夠忘了位份。汪格格站起來。

  宋西樓知道這個人是個人精,說話也比對旁人熱切幾分:“上次叫汪姐姐幫忙,姐姐二話不說的就答應了妹妹。”

  “在我心裏一直都拿你當姐姐看待,”宋西樓拉人坐下來:“今個姐姐過來可是有什麽事要我幫忙的?妹妹義不容辭。”

  汪格格眸子閃了閃,從一開始她就沒有看錯人,現在看看整個貝勒府沒人能越的過眼前的人,身上穿的用的都是整個府中最好的。

  爺更是把她放在了心尖尖上疼,站在這樣一個人的身邊一定不會出什麽錯。

  想到這,她附身湊到宋西樓的身邊,薄薄的紅唇在她耳邊說了幾個字。放下手來果然見她一臉的思索。

  “今個就說到這了。”她站起來行了個禮,現在看人這個樣子也沒心情招待她。“我改日再來叨饒側福晉。”

  這次宋西樓沒有反對,看人走了後一直襯著頭思考著:“錢大夫?”

  他與烏拉那拉說了什麽呢?想到那個見到自己就一臉羞澀表情的男人,宋西樓這下是真的一點都想不明白了。

  再說錢大夫,出了貝勒府就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很快的就朝不遠處的院子跑去,停下來後剛剛駕車的小廝跪下來,錢大夫看都沒看就一腳踩到他的背上。

  眼前的院子富麗堂皇,他今個卻看都沒看上兩眼,手緊緊的抱著手裏的匣子,直直朝前方的院子跑去。

  他急匆匆砰的一聲打開門,就見裏麵的美人塌上躺著一個人,聽到聲響一雙勾人的眸子望過來。

  “慌慌張張的,幹什麽?”語氣裏滿是嫌棄。

  美人就算罵人也還是美人,剛剛還硬氣的錢大夫身子立刻酥了半邊,笑嗬嗬的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