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寒冷而寂靜。行人稀少的大街上，偶爾傳來幾聲犬吠。燈火漸漸地熄滅了，整條街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大食肆的後院廚房裏還亮著燈。一雙眼睛躲在暗處，遠遠地看著窗戶上映著廚房總管周管事和他的兒子小周兩人忙碌的身影。

  其他人都離開了。周管事父子二人每天都趁著這個時候，將第二天要做的菜的原材料準備好。

  廚房這邊接二連三地出錯，這讓周管事的非常惱火。將食材備好之後，他索性就在廚房裏搭一張小床，住在裏麵了。親自守在這裏，看看到底誰還敢過來搗亂。也隻有兒子一人回家。

  “小周管事的，這麽晚了，你才走呀？”蘇嬸從旁邊的廂房裏走了出來，熱情地打著招呼。大家已經習慣稱呼兒子為小周管事的。向廚房方向看了一眼，見那邊還亮著燈，便關切地問道，“周管事的呢？他還在忙呀？”

  “喲，蘇嬸，您這麽晚了還沒有走啊？”小周轉頭看向來人，微笑著打招呼。隨著她的目光看向廚房方向，笑著說道，“我們這段時間推出的特價菜總是會和對麵的食肆相撞。聽爹爹說，姑娘有些不高興了。

  這不，明天初八。爹爹準備推出初十那天的特價菜。出來想給姑娘一個交代外，也是想著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爹爹又擔心人多手雜，便想著趁著現在，將明天的食材準備好。擔心娘一個人在家裏等急了，便讓我先回去看看。”

  “哦，是這樣啊！”蘇嬸笑著說道，“還真是辛苦你們父子了。”

  “不敢說辛苦的。”小周管事心裏高興，臉上的笑容更濃了，嘴上卻客氣道，“蘇嬸這句話千萬別被人聽到了，否則，會有人到姑娘麵前嚼舌根，說我們父子二人的不是的。”說著，下意識地四下看了看。

  “哎呦呦，小周管事的想多了。我怎麽會隨便將我們剛才的話泄露出去呢？”蘇嬸笑眯眯地說道，“行了，天這麽晚了，你趕緊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今天也不知道是誰將東西放亂了，我一直收拾道到現在才得閑。”

  蘇嬸一邊說，一邊嘟囔著，生怕比爾不知道她現在才離開的原因似的。

  小周管事的最角翹了翹，雙手背在身後，慢慢地踱著步子，向家裏走去。

  前麵突然出現了一盞燈籠，隨著燈籠的晃動，地上的光暈也不斷地旋轉著。提著燈籠的人不疾不徐地向小周管事地走來。因為逆著光，小周管事的一時沒有看清來人是誰。

  “小周管事的，今天怎麽這麽晚才走？”來人看清楚小周管事後，輕聲說道。看著他空空如也的兩隻手，嗔怪道，“你也不拿個燈籠？”

  “喲，是黃嫂子呀？”小周看清楚來人後，笑著打招呼，“你這麽晚了，是從哪兒來呀？”

  “哦，今天散工後，我便去學堂裏看恒哥兒了。因為好長時間不見了，所以便多說了幾句。轉眼間，天便黑成這樣了。”黃嫂子笑著說道。

  小周笑著說道：“現在冬天，天黑得早，不知不覺中，便已經很晚了。”

  “誰說不是？”黃嫂子笑著說道，“對了，你怎麽沒有帶盞燈籠？我的燈籠給你用吧，反正我也幾步便到了住的地方。”

  “哦，不用了，不用了，多謝黃嫂子了。”小周笑著拒絕道，“明天初八，可是有些食材不足。所以爹爹便準備推出初九的菜譜。所以要晚些回去，我把燈籠留給他了。”

  “是這樣啊！”黃嫂子笑著說道，“行了，天也挺冷的，你也別在外麵呆太長時間。趕緊回去吧。”

  “嗯，黃嫂子也早些回去吧。”小周管事點頭說道。兩人擦肩而過，又各自向著自己的方向向前走著。

  “哦，對了，黃嫂子。”走了幾步後，小周管事低聲喚住了黃嫂子。快走幾步，到了她的身邊低聲說道，“這段時間，我們食肆的菜譜經常和對麵的撞到一起。聽說，姑娘為這個事情可是發了大火呢！

  所以，剛才的事情除了蘇嬸之外，便也隻有你一個人知道的。你可千萬別再告訴別人了。否則·······”小周管事的頓了一下後，眼神心虛地說道，“我回去後一定會挨罵的。”

  黃嫂子抿著嘴笑了，低聲問道：“你已經這麽大了，你爹還會對你動鞭子不成？”感覺到小周管事的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黃嫂子心裏偷偷地笑著，麵上卻是一團和氣地說道：“今晚，我們隻是相遇的時候，打了一聲招呼而已。可是什麽也沒有說的。”

  “多謝黃嫂子。”小周管事的如釋重負般笑了，“我就知道黃嫂子是個好說話兒的。”感覺到自己太緊張了，紅著臉說道，“那我就不耽誤嫂子了，就此別過。”

  ******

  月光如水，將路邊的樹影拉地很長，整條街顯得更加清冷。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人影從樹影中分離開來。從影子頭部的妝飾來看，應該是個女的。它沒有馬上動，而是靜靜地等在那裏。過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穿過街角。來到一扇門前，

  它四下看了看後，輕輕地、有節奏地江門敲響。

  “吱呀！”大門被人從打開，看著門外空蕩蕩的。開門的人也沒有覺得奇怪，他彎腰將台階上那個疊的四四方方的紙條撿了起來，轉身便離開了。

  翌日早晨，太陽將那第一縷陽光灑向了大地，將整個大地便從沉睡中喚醒。漸漸的，太陽越升越高，街麵上也越來越熱鬧了。

  瀾心坐在學堂的暖廳裏，嘴角微翹，手裏端著茶盞，專心的看著裏麵的茶湯，沒有理會坐在對麵的蘇嬸和黃嫂子。

  蘇嬸和黃嫂子兩人對視一眼，都不明白為何這半上午的，廚房正需要人手的時候，讓人把她們兩個叫了出來。過來也就罷了，為何要把他們兩個人晾在這裏，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話呢？

  正納悶是，隔壁房間裏有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