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奶魏張氏叮囑江翠楓：“姑娘，一會兒但凡我讓你跑，你就撒丫子快跑，奔著村口跑，隻要不是我讓你停下來千萬別停下來。”

  “看見一切都是幻覺，什麽東西都不要相信，隻有我和你說，停下來，快低頭的時候，你才能停下來。然後慢慢地往村口的停車場走，聽見了沒有？”

  “千萬別停，千萬別回頭，聽見我說別的也不要相信！”

  魏張氏的聲音平緩，千叮嚀萬囑咐地說道。

  江翠楓將二奶奶魏張氏的話聽了一遍又一遍，最後才重重地點頭：“我記下來了。”

  她默默地將腳下的高跟鞋脫下來，將束縛自己的衣服脫掉，剩下了貼身的衣服。

  二奶奶魏張氏笑著說了一聲“有這個覺悟，就是好事。”

  三支香就插在了法壇的香爐中。

  木頭人上，一點紅光，似乎有一條若有似無的線連接到虛無之中。

  就聽見二奶奶魏張氏口中有仿佛自古老洪荒的禱言說出。

  “麻苦集古魯亞米呼……”不似人聲的禱言傳出，那聲音融入到黑暗之中，在虛空中回蕩，傳遞得老遠。

  在那聲音中，我似乎聽見了古老偉大的存在的呼吸，見證了蒼穹宇宙中的靈性。

  站在法壇下麵，包括王一補在內的我們都悄悄地讓開空間，仰望著法壇上的二奶奶魏張氏。

  王一補甚至就連話都沒說，隻是將那把銅錢劍拿出來握在手心。

  緊張的盯著法壇之上。

  我靜靜地看著。

  就見到那法壇之上虛無之中不知道有多遠，有無數的紅色線頭蔓延出去。

  隨著二奶奶魏張氏在法壇上跳著薩滿的舞蹈，呼喚江翠楓相關聯的靈性，在虛無之中，我也感受到了一股龐大的怨念。

  這怨念幾乎實質，虛無之中非常好辨認。

  二奶奶魏張氏手中的紅線在虛空中一丟，繞在怨念之上。

  “跑！”

  隨著二奶奶魏張氏的一句話，早就做好準備的江翠楓也不管這地麵上的青石板有多麽地硌腳，一個箭步衝了出去，夜晚的風吹散了酒氣，也讓江翠楓清醒許多。

  她幾步衝出去，人影已經越來越遠。

  恰在這個時候，和王一補還有胖子在旁邊看見了虛空中的怨嬰。

  就看見他被關在一個黃銅的香爐裏，那爐子上方的蓋子死死扣著，怨嬰在其中，想要脫離，卻脫離不出去。

  感受到他母親江翠楓的氣息，看著那根紅繩從虛無中過來。

  怨嬰主動地用早就已經破爛不堪的小手抓住了紅繩，在自己的身上纏繞了幾圈。

  青色的怨嬰身體，濃重的烏青眼圈還有那全黑的瞳孔無神地看著上方。

  我順著他的目光能看到，爐的外麵，殷立行正在打坐。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他將目光放下。

  恰在此時，二奶奶魏張氏的那個“跑！”字念完。

  江翠楓撒腿狂奔。

  在香爐中的怨嬰忽然推向了那香爐。

  “叮鈴鈴~”香爐被怨嬰推得一陣顫抖。

  就在這麽一瞬間，怨嬰的身體在香爐中消失。

  似乎，我聽見了殷立行的聲音：“我早就猜到你們會來救這怨嬰，隻是沒想到，居然玩這麽低級的手段。”

  他的話剛說完。

  就感覺有天羅地網從虛空中穿越出來，直接落在二奶奶魏張氏的頭頂。

  “哼！”一聲冷哼，從我魏家的祠堂大門口傳出。

  大奶奶魏黃氏那鶴毫大氅中，丟出來一顆珠子。

  似乎納陰陽，改五行，一股磅礴的大地龍脈氣息匯聚在其中。

  珠子飄飛到二奶奶魏張氏的頭頂，頓時釋放出來無盡的光芒。

  瞬間就將那天羅地網轟擊得粉碎。

  接著，我聽見大奶奶魏黃氏對我說道：“族長，這法器的陣盤，也該你來操控了。”

  說著，給我指向這法壇之上。

  我定睛細看，頓時覺得全身十萬毛孔舒張。

  原來，這法壇居然是一整塊的金屬打造而成，像是一個個的齒輪齧合在一起，幾千幾萬個齒輪不斷地轉動，其上的二奶奶魏張氏居然沒半點的顛簸。

  這齒輪並非按照五行八卦，也並非按照山川地脈來打造。

  我看著它心中對於其效果了若指掌，這東西就是用來鎮壓、梳理一地秩序的。

  他的作用隻有一個，將厄運無休止地拉長，將一次巨大的厄運變成無數次小的厄運，也能將無數次小的幸運變成一次驚喜。

  鎮壓一個城市的氣運當然不止如此。

  隻是其中的內涵我不太清楚：“奶奶，這法器能不能防止陰氣匯聚，讓惡鬼滋生的土壤變少。”

  奶奶魏黃氏說道：“自然是可以的，惡鬼也好，厲鬼也罷，在轉變的時候都是需要無數的巧合拚接在一起，才能蘊養出來。”

  “這法器不能直接鎮壓，卻能疏導，單純的陰氣匯聚，沒有絕望的靈魂，強烈的怨念，他也就是個絕地而已，法器的作用就是將這兩者湊在一起的概率大大地降低。”奶奶魏黃氏諄諄教誨。

  我也就默默地聽著。

  看那法壇之上，殷立行的身影出現，卻仿佛無法操控那一張黑色的網

  那網就隻能無力地落在地上。被三奶奶直接撿走了。

  奶奶魏黃氏說道：“法器的操控是有距離限製的，當法器的運轉讓操控距離無限地延長，他也就失去操控法器的權限。”

  我默默地聽著，默默地看著。

  這法器的威力絕對已經超過了普通的鎮壓類法器的範疇。

  更像是……某種能更改一個地方規則的法器。

  奶奶指著陣珠：“你把東西收好，回頭怎麽使用交給你了，今天正好練練手。”

  我點頭：“行，今天就拿殷立行試試。”

  說著，對著空中的陣珠招招手。

  那陣珠直接飛到我的手上。

  心中對陣珠的操控早就已經熟練，右手揉搓在陣珠上，左手掐訣。

  “給我回來！”我對著虛空中的紅繩一拽。

  在虛空中，那怨嬰已經離開了香爐，在虛空出現。

  他和我們的距離似乎足足有幾百米。

  實際上，卻是幾百公裏的距離。

  就在我這一拽之間，頓時距離靠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