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沒底的匣子
作者:閻家老九      更新:2022-01-10 19:31      字數:2282
  我伸出手扶著老太太和聲細語的說:“這不是最近賺了點錢嘛。”

  老太太疑惑的看著我,最後搖頭道:“你不像是以前就認識他,鐵柱沒朋友的,反而像是,像是……最近才認識的。”

  我心中一個“咯噔”心跳的速度都加快了。

  這老太太不會看出來什麽了吧?

  酆都的鬼差能辦事,但是卻不能公之於眾。

  我強笑著想要解釋。

  老太太篤定的說道:“嗯,你身上還有醫院消毒水的味兒,我家鐵柱隻能在醫院和你認識。”

  “嗯。”我順著老太太的話說道:“您說的對!”

  “咱們站起來嘮嘮,鐵柱在醫院就擔心您的身體,一個勁的求我,讓我來看看您。”我右手用力,單手將老太太拉起來。

  她那身上的衣服已經褶皺,棉襖上勾出來幾個破洞。

  裏麵的棉花露出來,卻是黑灰色的黑心棉。

  回頭看著傘下的鐵柱。

  卻見到他愧疚的低下頭。

  回頭拉著老太太找了個台階坐下,手裏接過來秦天剛剛送來的何鐵柱家資料。

  “老太太,我這遵循鐵柱的遺願,來看看你有什麽需要的,有需要的您就說。”我對老太太道。

  老太太坐在台階上,似乎腦子有些遲滯,老半天的時間才說道:“我想要把自己那套房子拿回來,然後給樂樂安排個好的學校。”

  她認真的和我說:“樂樂必須要上學,要有文化,不能像他那個沒出息的爹一樣。”

  我繼續詢問:“還有別的需要麽?”

  老太太一笑:“夠了,全夠了,老太太我有低保,再去撿撿隔壁小區的快遞盒子,塑料瓶子足夠把樂樂養大,等他上大學了,我就把這套老房子一賣,足夠他的學費和以後的生活費了。”

  她的笑容如此的真摯,坐在台階上的我心酸的想掉眼淚。

  “鐵柱在那個女人家裏還有20萬的彩禮呢,他以前還有存款的。”我給老太太說道。

  老太太一笑:“別聽鐵柱那個憨貨瞎說,20萬彩禮是給他娶媳婦的,人家不是還給他生了個大胖小子麽?聽聽那女人今天說的話,這孩子是我們老何家的種,值了。”

  老太太豁達,我在心中對老人比了個大拇指。

  “既然你就想要回來房子,那我就這麽辦了,如果您有什麽別的想法,可以和我說!”我對老太說道。

  “好好好!”老太太滿口的答應。

  恰巧在這時候,樓道裏傳來何鐵柱老婆的聲音:“想要我的房子,問過我沒有,這房子是我的,彩禮也是我的,我勸你一個外人少摻和。”

  囂張跋扈的聲音在樓道裏回蕩。

  我轉頭一看,頓時眼皮就忍不住的抖動。

  這何鐵柱的老婆眉角含春,麵似桃花,眉間一顆風流痣, 偏多出來一些妖冶濫情。

  穿著的衣服就像是薄紗,隻能勉強遮擋住單薄的腰身,踩著高跟涼鞋走路一扭一扭的

  別提多風騷了。

  我抬頭看了一眼紙傘下的何鐵柱小聲的呢喃:“委屈你了。”

  女人搖曳著風騷的身姿走到樓道口,一腳踢在老太太的身上:“死老太太趕緊滾蛋,我家雲哥一會兒來接我,要是看見你這樣的,還不是要礙眼。”

  恰巧這時候,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大門進來一聲:“奶奶!”

  五六歲的樂樂飛奔向自己的奶奶。

  “你這個壞女人,不準欺負我奶奶!”樂樂稚嫩的聲音拚命的叫的更大聲。

  女人低著頭居高臨下的看著樂樂:“小雜種,趕緊給我滾蛋,不然小心我揍你!”

  她下意識的就要脫掉那高跟鞋。

  樂樂更是忽然之間蜷縮在老太太的懷裏。

  “夠了!”我一聲怒吼。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盯著女人:“做人別太猖狂,欺負老太太和小孩子算什麽本事,老話常說,善惡到頭終有報,隻是來早與來遲,你小心報應。”

  女人潑婦一樣的指著我破口大罵:“誰屁股沒夾緊把你給露出了來了,跑老娘家門口多管閑事。”

  我回瞪回去:“是何鐵柱托我來的,我懶得和你這潑婦廢話。”

  轉頭對秦天說道:“你去舉報他家暴孩子,然後找社區幫忙起訴,讓輔警大哥把他們帶所裏去先做個筆錄!”

  秦天本來累的要死, 隻想要睡一覺,現在遇到這潑婦,登時就清醒了,指著這女人:“讓輔警大哥把他帶走,其他的按照魏先生的話做!”

  身邊的壯漢:“是!”

  那輔警老哥到了樂樂和他奶的身前:“老太太,跟我們去派出所做個筆錄,我們幫你把房子要回來。”

  老太太看了兒媳婦一眼,再看看懷裏的樂樂:“行,我跟你走!”

  一切都已經安排好,我看著紙傘下的何鐵柱:“等都處理完了,我就送你投胎,下輩子別這麽慫了,不然怎麽照顧孩子老娘。”

  何鐵柱委屈的說道:“小時候我娘就教我,做人要本分,要聽話,我都做的很好啊,他們都誇我懂事。”

  “唉!~”歎息一聲,我難以啟齒,老太太教了何鐵柱老實本分,教了何鐵柱聽話懂事,就是沒教他再這個吃人的世界裏,如何狩獵,如何當個男人。

  何鐵柱的悲劇,從長大那一天開始,就已經是注定的了。

  我仰望蒼天:“我又何嚐不是?”

  “走吧,咱們去所裏,找個律師告你的老婆,把房子拿回來。”我轉身奔向外麵的金杯大麵包。

  何鐵柱飄蕩再頭頂上,卻顯得有幾分的為難。

  “兩套房子都過戶再她的名下了,存款也是存在她的銀行卡裏。”何鐵柱小聲的說道。

  一個踉蹌,我差點兒摔倒,恨鐵不成鋼的看著頭頂飄著的何鐵柱。

  我怒視他:“你是不是有病,什麽都過戶到她名下,你和孩子怎麽辦。”

  何鐵柱整個身子又蜷縮在雨傘的傘骨下,訥訥的說道:“她說了,如果不過戶給她,她就沒有安全感,她說那就是俺不愛她,俺可愛可愛她了。”

  “就把俺自己那套房子過戶給她了。”

  “後來,她讓俺把俺娘的那套房子也過戶給她,俺不幹,那是俺爹留給俺娘的。”

  “她就打俺家樂樂,打的那個狠啊,俺娘心疼孩子,就偷偷把房子過戶給她了。”

  我差點兒被何鐵柱這孬貨氣死。

  “那還有你的存款呢!”

  何鐵柱委屈的都要哭了:“俺老婆說了,男人是賺錢的耙子,女人是守錢的匣子,家裏的錢就應該她管。”

  我……

  那還有後半句呢!

  不怕耙子沒齒,就怕匣子沒底啊!

  一時之間居然想不出什麽話來罵這愚蠢的孬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