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完月，眾人重回殿中，皇上命人上了熱食。

  機會終於來了！顧蝶飛馬上問宮女：“我先前給寶齡要的蘑菇粥，熬好了嗎？”

  宮女應著聲，給她端來了一大海碗蘑菇粥。

  顧蝶飛起身，親手給孩子們盛粥，順路把毒蘑菇取出來，借著寬大袖子的遮掩，丟進了粥裏。

  白欣然給她的蘑菇極妙，顏色普通，形狀普通，混在蘑菇粥裏，一點兒都看不出異樣來。

  她給所有的孩子盛完粥，抱起寶齡，端起了她的粥碗。

  白欣然跟她說過，顧傾生性多疑，一定要先喂寶齡，她才會放心大膽地讓她的三個兒子吃。

  更重要的是，隻有寶齡也中了毒，別人才不會懷疑到她身上來。

  顧蝶飛舀起一勺蘑菇粥，吹了吹熱氣，喂到了寶齡嘴邊。

  “慢著！”顧傾忽然扭過頭來，喝止了她，“你這當娘的，在喂閨女之前，不先自己嚐嚐鹹淡？九個月的孩子，不能吃鹽的。”

  這粥裏有毒蘑菇，顧蝶飛哪敢嚐，趕緊找借口拒絕：“宮裏做的粥，肯定沒問題，不用嚐。”

  顧傾抬頭問宮女：“這粥擱鹽了嗎？”

  宮女搖頭：“奴婢不知道，奴婢這就去禦膳房問問。”

  “哪用這麽麻煩，一去一回，粥都涼了。”顧傾道，“讓顧姨娘嚐嚐就知道了。”

  顧蝶飛眉頭一皺：“姐姐，你怎麽這麽多事？”

  讓她嚐個粥而已，而且還是為她自己的女兒嚐，怎麽就叫多事了？顧傾覺得顧蝶飛的反應怪怪的，一時愣住了。

  燕王妃橫了顧蝶飛一眼：“齊王妃讓你嚐，你就嚐，哪來這麽多話？你一個姨娘，也敢跟齊王妃頂嘴，看來是我平時待人太寬厚了。”

  正室訓斥妾室，妾室隻有聽的份。顧蝶飛沒辦法，隻得咬咬牙，把調羹裏的蘑菇粥，送進了自己嘴裏。

  她在心裏默默地祈禱，希望蘑菇毒量小，對成人沒效果。

  但她的祈禱顯然沒啥用，一勺粥剛進嘴，舌頭就麻了。等她把調羹丟回碗裏，已是口吐白沫，呯地一聲栽倒在地。

  安王妃驚慌失措：“她，她這是怎麽了？！”

  皇上和皇後驚訝起身，皇子公主紛紛圍攏過來。

  乳娘們十分機靈，趕緊把孩子們帶走了。

  顧傾出於職業習慣，第一時間蹲下身，給顧蝶飛檢查病因。

  她翻看了顧蝶飛的眼睛，再查看了她的舌頭，正要脫口而出這是蘑菇中毒，忽然想起顧蝶飛剛才拒絕嚐粥的反常舉動，改口道：“顧姨娘像是中毒了，快叫太醫來查查是什麽毒。”

  顧蝶飛肚子絞痛，眼前冒金花，又難受，又生氣：“姐姐，你自己就是大夫，難道不能趕緊給我查查，還要等太醫來？”

  “不不不，治病救人我在行，查毒我不行。”顧傾連連搖頭。

  鬼扯！她查毒不行，那天底下就沒有會查毒的人了！

  等太醫來，再查一查，診一診，她都快死了吧？顧蝶飛急得肚子更疼了，可她又不敢告訴顧傾毒源是蘑菇，隻好死死忍著，欲哭無淚。

  喲，她還挺能忍的，那就忍著吧，反正是自作自受。顧傾瞅著她著急的模樣，愈發肯定其中有貓膩，同情心是半分也無。

  過了好一會兒，太醫院院使董毅終於趕到。他給顧蝶飛檢查了一番，再詢問了一下中毒的時間和原因，最後端起蘑菇粥，研究了好一會兒，才道：“顧姨娘應該是誤食了毒蘑菇。”

  他說著說著，十分犯難：“這毒蘑菇可沒有解藥，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