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不回答朕？是因為無話可駁了嗎？”皇上見燕王遲遲不回應，猛地把禦案一拍。

  燕王額上的冷汗一下子滾進了衣領裏：“父皇，顧姨娘的確摔了孩子，但那是因為齊王妃騙她在先——”

  他還沒說完，就被皇上打斷了：“阿傾騙她，不是為了照顧她的情緒嗎？此等小事，想必你們早跟顧姨娘解釋清楚了，她還拿孩子出氣？”

  這下燕王是真找不出借口了，隻得雙膝一彎，跪了下來。

  皇上沒有繼續生氣，而是仰頭長歎了一聲：“孩子出生的時候，你就因為管束妾室不力而受罰，這才一個月的時間不到，又出現這樣的事，朕對你實在是太失望了。”

  這一句“失望”，比實質性的處罰更讓燕王心驚膽戰，他匍匐在地上，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躥到了天靈蓋。

  皇上滿臉疲憊地揮了揮手：“把孩子帶回去吧，如果她再有任何閃失，朕拿你是問。”

  顧傾吐出一口氣，踏踏實實地放了心。有了皇上這句話，就算再借燕王一個膽子，他也不敢掐死女兒了。

  燕王磕頭謝了恩，讓燕王妃接過孩子，腳步虛浮地出了宮。

  臨上馬車前，燕王妃忽然道：“王爺，您瞧這孩子，跟小老鼠似的，咱們就算帶回去，隻怕也養不活。如果她不幸夭折，皇上會不會生氣？”

  燕王聞言心一驚，停住了腳步。這孩子早產，又被摔了一下，想要把她平安養大，還真是個問題。他如今已經跌到穀底了，如果再因為孩子夭折受罰，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吧？

  他又煩又氣，抬手就朝燕王妃臉上扇：“今天的事，說到底，都是你惹出來的，要不是你把孩子偷去給齊王妃，本王何至於如此！”

  眼看著他的巴掌就要落在燕王妃的臉上，後麵忽然傳來了顧傾的聲音：“燕王還沒走？趕緊上車，孩子還沒滿月，吹不得風。”

  燕王趕緊收回巴掌，轉過身來。

  顧傾和慕容羽並肩而行，很快到了他們跟前。

  燕王想想有可能麵臨的責罰，深吸了一口氣，拱手對顧傾和慕容羽道：“二哥，二嫂，本王知錯了。你們就看在孩子無辜的份上，把她帶回去，繼續照顧她一段時間吧。”

  顧傾誇張地掏了掏耳朵：“你是在求我？”

  燕王咬了咬牙：“是，二嫂，三弟求你。”

  他說完，又喝令顧蝶飛：“還不趕緊跪下，求齊王妃收留寶齡！”

  她今兒已經跪過一次了，還要跪？顧蝶飛滿心地不情願，但也隻能聽命，跪在梆硬的青石地上，給顧傾磕起了頭：“姐姐，這事兒都怨我，你打我罵我，我都受著，絕無怨言。但這事兒跟孩子沒關係，你就看在孩子可憐的份上，再養她幾天吧。”

  顧傾這才勉強點了一下頭：“行吧，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再照顧她幾天。”

  顧蝶飛大鬆一口氣，趕緊道謝，從地上爬了起來。

  顧傾接過孩子，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啊，對了，我一直忘了告訴你，剖腹產三年內不能懷孕生子，不然會有危險。”

  什麽？！她還想趕緊給燕王生個兒子，好掙個側妃呢，結果還得等三年？！顧蝶飛腳下一個踉蹌，差點又給她跪下了。

  燕王看著顧傾把孩子交給丫鬟，送去了齊王府的車駕內，終於放了心。

  他上前一步，跟慕容羽搭起了話，意圖緩和今日被他弄僵的關係：“二哥，明日老四出征祁諍，你去不去送他？”

  這人真是個禍殃子，提什麽不好提這個！慕容羽眼看著要露餡，根本不搭腔，拉起顧傾就上了車。

  顧傾迷迷瞪瞪的，直到上了車，才會過意來：“出征祁諍的不是還有你嗎？怎麽隻有楚王？”

  “這……”慕容羽竟一時沒找到合適的話來搪塞。

  “慕容羽！”顧傾大吼一聲，“你說你即將出征，也許戰死疆場，再也回不來，我才同意你戴著麵具跟我圓房的！敢情你是在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