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傾堅持道：“是父皇讓我保住那孩子的性命的，如果你進去，造成了他刀口感染，當場斃命，這責任誰來擔？再說了，父皇在宮裏等著我的消息呢，我敢這時候耍花招？我自己的腦袋不要了？”

  皇上的確說了要活口的，燕王隻得道：“那本王給你半個時辰。”

  半個時辰，足夠了。顧傾點點頭，轉身進了西廂，栓上門，打開了密室。

  此時程恬已經醒了，嚴大夫和賈六正守在他跟前。這賈六，便是送程恬來濟世堂就醫的人了。他看起來四十多歲，相貌普通，手臉粗燥，一看就是經常幹粗活的。

  嚴大夫和賈六見顧傾去而複返，雙雙站起身來。

  顧傾走到程恬麵前，盯著他的眼睛問：“你到底是什麽人，我要聽你親口說。”

  程恬麵色微紅，道：“我爹是叛逃祁諍的威虎將軍程誌高，官差要抓的叛軍餘孽就是我。我知道，我不該來找王妃看病，給王妃添了麻煩了……”

  他正說著，賈六噗通一聲，給顧傾跪下了：“王妃，這事兒怨我，是我勸他來看病的。但威武將軍就剩他這麽一點骨血了，我做不到眼睜睜看著他病死。王妃，威武將軍是被冤枉的，這孩子不該死，求您救救他吧。”

  嚴大夫一把將賈六拽了起來：“你這不是存心讓我們王妃為難麽？私藏叛軍餘孽，乃是大罪，我們王妃已經攤上事兒了，你還讓她救這小子？”

  賈六痛哭流涕：“我知道，我知道這是在為難王妃，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孩子去死……”

  “行了，別浪費時間了，我們隻有一個時辰。”顧傾打斷了賈六。

  她這意思，是願意救程恬？賈六止住了哭，愣愣地看著她。

  顧傾低頭端詳程恬的臉，對他道，“不把你交出去，肯定是不行的。你來找我看病，本身就已經是害了我了，我不可能拖著全家人，為你冒風險。”

  她說著說著，又話鋒一轉：“但我願意幫你賭一把，隻看你敢不敢賭了。”

  她沒說怎麽賭，但程恬馬上點了頭：“如果我運氣好，撿回了一條命，就告訴王妃一個秘密，一個跟齊王有關的秘密。”

  哈？他竟然知道慕容羽的秘密？顧傾十分詫異。不過她這會兒沒功夫細琢磨，伸手把簾子一拉，催著嚴大夫和賈六退到了簾子外。

  賈六不知她在簾子後對程恬做什麽，十分忐忑。不過，大概隻過了兩刻鍾，顧傾就把簾子又拉開了。

  “你來看看他。”顧傾衝賈六招手。

  賈六趕緊跑過去，但才看了程恬一眼，就呆住了：“這，這，這——”

  顧傾滿意點頭：“行了，看你這反應，就知道可以一試了。”

  賈六還沉浸在震驚之中，盯著程恬的臉，挪不開視線。

  顧傾很是謹慎，問他道：“你跟程誌高是什麽關係？有沒有人認得你？”

  賈六回過神來，搖了搖頭：“我就是個莊稼漢，連威武將軍都不認得我，別人就更不認得了。”

  顧傾很是詫異：“那你為什麽要冒險跟這孩子在一起？”

  賈六道：“要不是威武將軍，我們村早就被祁諍人殺光搶光了。”

  原來是為了報恩。顧傾點點頭：“那開門吧，讓燕王進密室來抬人，免得他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