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阿姨，不需要道歉了！是我自己頭暈從樓梯上跌下來的！”

  林曉沫臉色不知怎地突然蒼白難看，閉著眼睛頭疼。

  莫以天看她狀態不好，直接下了逐客令，

  “歆姨，趙叔，沫沫還沒恢複好，既然她不怪子檬，那這事就這麽過去了！讓她好好休息吧！”

  慕歆看著林曉沫不舒服的樣子，也就沒再多留，

  “好的以天，那我們就先走，林小姐也要注意休息。”

  慕歆轉身，發現趙子檬正瞪著林曉沫原地不動，伸手去拉她，結果趙子檬硬是毫不客氣的對著林曉沫語氣不善的說，

  “你怎麽就這麽會裝呢！自己摔下去讓大家都以為是我推的!剛剛進來的時候你還好好的，現在又開始裝可憐！真是心機深沉的讓人惡心！”

  莫以天大步上前拖著趙子檬就將她往病房外推去，經過慕歆的時候，他頓住自己，沉沉的說了句，

  “歆姨，對不住了！”

  然後也沒有去看趙北銘，拖著趙子檬直接將她推出了病房外。

  趙子檬哪裏守著這麽人丟過臉麵，嗷嗷的哭喊著，

  “以天哥哥你把我弄疼了，你為了一個偽善的女人這樣對我，我詛咒她下十八層地獄！”

  莫以天聽完她狠毒的話，臉色冷漠如霜，一字一句的對趙子檬說道，

  “趙子檬，以後，你走你的獨木橋，再也不要跟我扯上任何關係，蠻不講理！”

  趙北銘臨走之前諱莫如深的看了林曉沫一眼便匆匆的走了出去，

  “以天，子檬不過是個孩子，說話沒個輕重，你幹嘛要跟她一般見識！”

  他說話語氣也有點重了起來，好歹他和慕歆做父母的都在眼前，莫以天為了那個女人，竟然如此不留情麵。

  莫以天沒有應聲，看了趙北銘一眼，隻是在經過慕歆的時候拉了一下慕歆的手。

  “好了好了，都怪子檬沒禮貌！別急了，快進去看看林小姐去。”

  慕歆拍了拍莫以天的手臂，就走了。

  一直到上了車，她都沒有再說什麽，沉默著。

  唯有趙子檬，哭哭啼啼的百般委屈，

  “爸，那個林曉沫明明就是裝的，為什麽以天哥哥要那樣對我！我有哪點比不上那個女人，嗚嗚?????”

  “小檬，別哭了，哭有什麽用，說了你態度好點，就是不甘心，也裝一下，你以為男人喜歡女人什麽？直爽簡單都是虛的，而是你會審時度勢！既然來都來了，你就在莫以天麵前裝一下大度又能怎樣！回頭有的是機會報複過來!”

  “爸，不要說我了，我就是看不下去!”

  慕歆實在聽不下去趙北銘寵著趙子檬的教育方式，急的說話口氣都句句變成了質問的口氣，

  “趙北銘，你就是這樣教育孩子的？子檬剛那叫簡單直爽？她那叫胡攪蠻纏!她小她不會看，你看不出來那位林小姐臉都白了？還有，什麽叫裝大度！什麽叫有的是機會報複！我現在才發現你的心機太沉重了！怎麽教的孩子！”

  趙子檬很少見慕歆這樣的發脾氣，一旁噤了聲，趙北銘卻隱忍的火氣也大了起來，方向把刷的一下往右邊打了過去，一個急刹車車子停在了馬路邊，

  “慕歆，我請你搞搞清楚現狀，趙子檬才是你的孩子，你現在這個態度是要幫一個外人說話是不是！我心機沉重？你這話什麽意思？自從你的初戀情人回來，你可是完全變了一個人，這麽暴躁什麽意思？想丟下我們父女去跟他重建家庭？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你這輩子就是我趙北銘的人，別有什麽妄想！”

  慕歆被趙北銘的一番話說的又驚又呆，她沒想到因為孩子教育的問題竟然會讓趙北銘如此的口不擇言，當下一怒，開門就下了車，

  “趙北銘，你混蛋！”

  她車門剛大力的摔上，趙北銘就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慕歆隻覺得眼睛酸澀，這麽多年，趙北銘對她一直寵愛有加多年，她最近發現自己都快要不認識他了。

  下車的時候沒有帶包，她隻能在馬路邊上仰著頭吸著氣慢慢的往前走。

  在車上的顧雲昌突然叫司機靠邊停下來，

  “市長，您有什麽吩咐？”司機恭敬的問。

  “沒有，你先走，回頭我叫車回去就好。”

  顧雲昌說著就下了車，等到司機走了之後他才上前追上了慕歆。

  “這麽冷的天，怎麽會一個人壓馬路？”

  慕歆轉過頭，看到顧雲昌溫暖的笑意，眼底的酸澀更加濃厚。

  顧雲昌把自己的外套給慕歆披在了身上，十幾年過去，這竟是兩人的第一次見麵，還是在她這樣狼狽的時候。

  慕歆想說話，卻說不出口，隻能又轉頭低低的往前走。

  “好了，別再走了，你沒帶包，身上肯定沒錢吧？就打算這樣走回去？”

  “你怎麽知道我身上沒錢？”

  “本性難移。”顧雲昌說著伸手招了輛車，報出了一個地址，拉著慕歆坐上了車。

  來寧城這麽久，兩個多年未見的人也該敘敘舊了，城市有時候就像個大的世界，兩人明明在同一片天空下，卻從來沒有遇到過。

  今天，是老天爺給的機會，他必須得抓住，有好多問題想要親口問她。

  “你帶我去那麽遠的地方幹嘛？”

  “敘舊。”顧雲昌微笑著說。

  慕歆看著她，有瞬間的失神，仿佛他還是以前那個溫暖的大男孩，一點都沒有變，可惜，兩人之間早已滄海桑田，隔了千山萬水。

  慕歆以為顧雲昌無非是將她帶到靜僻的咖啡館或者茶館什麽的，沒想到車子竟然在七拐八拐之後停在了一處隱秘性特別好的高檔私人會搜，就算她是寧城人，都不知道寧城還有比雲端更隱秘更高端的這樣僻靜的地方。

  愣著幹什麽，進屋裏說話。

  顧雲昌率先開門進了一棟2層的獨棟洋房裏，慕歆想了想還是跟著進去了。

  屋裏的客廳明亮溫暖，有吧台，各色的飲品一應俱全，顧雲昌選了一罐酸奶遞給慕歆。

  “現在應該口味沒變吧？”

  隻有兩人，慕歆也就放心的坐了下來，今時今日，兩人都已經在不同的領域裏成為帶著名利光環的人，想這樣坐著聊天敘舊又談何容易。

  “早就不喝了，給我來杯紅酒。”

  顧雲昌也沒有說什麽，放了酸奶，倒了紅酒遞給慕歆。

  自己則沏了壺龍井綠茶，茶香嫋嫋中，他摘下了金絲邊的眼鏡，沉默了會兒才開口，

  “我是通過媒體看到你的慕歆，這些年你過的很好，我能從你的照片看的出來。”

  “是，忘掉你之後，覺得世界還是美好的。事業有所成，有女兒，有老公，沒有什麽不開心的。今天是我最不開心的一次，卻被你碰到了。”

  慕歆穿著深咖色的修身針織衫，皮膚還是如少女般白嫩，歲月變遷，隻給她增添了一份獨有的韻味，成熟裏透著不諳世事的純真，也許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的這份特別。

  顧雲昌拿起茶杯慢慢的品著茶香，

  “你對趙北銘有多了解？”

  “顧市長，你問這話我該怎麽回答你？從哪方麵回答？拜你所賜，最近因為你的出現，我們開始吵架。所以，那麽多城市，為什麽要選擇回寧城？”

  “你呀，嘴巴還是那麽厲害。”

  “不覺得，我隻是不明白這麽多年，你為什麽突然出現在寧城？在我過的好好的最不需要你的時候，你來到底有什麽目的？”

  “慕歆，我隻是想保護你。”

  “保護我？你說這話的時候心還在跳麽顧雲昌？我最需要你保護的時候，我挺著大肚子被人笑話的時候，你在哪裏？這麽多年過去，我們都已經是半截身子沒入黃土的人，你突降寧城，蟄伏這麽久，告訴我你是為了保護我？為什麽我覺得你是為了來毀掉我的生活而來！”

  慕歆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抬眼透過眼底的水霧發現臉色劇變的顧雲昌，方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了。

  “你說什麽？你挺著大肚子被人笑話？是什麽時候的事，不是有趙北銘在？”

  慕歆用手埋住自己的臉，但是淚水還是從她的指縫中掉落，那是她人生中過的很灰暗的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