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此行目的
作者:水之山      更新:2022-01-05 15:52      字數:3488
  第二天的早晨,太陽還隻是溫暖的如一個紅彤彤的燈籠的時候,太子府的人便到了名劍山莊的應天行館。

  果然不出沈心月所料,朱高熾特招葉雲飛為東宮賓客,從四品,主要負責從現在到武林大會結束為止,這期間應天的安全。

  葉雲飛掂量著手中的二指寬的令牌,感覺自己完全趟入了一灘深不見底的渾水,內心苦笑不止。

  對於政治,葉雲飛從來沒有好臉色,這一次完全是趕鴨子上架,迫不得已才有此一招,隻好自我安慰這一切都是為了名劍山莊。好在這個所謂的東宮賓客並不算太正式的朝廷命官,無俸祿,也無實權。掛名負責應天安全,葉雲飛心裏十分清楚這隻是對外的說辭,偌大應天的安全工作,自然錦衣衛的事情,他之所以存在的目的,隻是為了警告那些蠢蠢欲動的武林人士。然後,他就想到了夏染枝。

  慕容錦對此自然十分歡喜,聽到消息後笑臉盈盈的走進了葉雲飛的客房,親手給葉雲飛斟滿一碗香茶,道:“現在小葉是太子府的人了,我們名劍山莊的江湖上地位更進一步,這份功勞,可全在小葉哩。”

  葉雲飛早想到了慕容錦的反應,沒好氣的道:“其實風兄比我更適合這個職位,昨晚他如果答應了此事,豈不更好。”

  慕容錦臉上閃過一絲惋惜,道:“事已至此,所有假設都是徒勞。你也知道,他的性格,怎麽會將這些虛名浮雲放在眼裏呢。”

  葉雲飛心中好笑,慕容錦一方麵巴結自己做了東宮特招賓客,一麵有出言譏誚,但有一點他一定錯了,慕容風絕不是一個將俗世虛名忘得一幹二淨的人,至少在名劍山莊這一點上不是。

  以慕容錦的**湖,他怎麽會如此疏忽,出言失禮呢,他的目的無非是在警告葉雲飛,東宮賓客隻是一個虛名罷了,切莫因此得意忘形,忘了名劍山莊。顯然他的目的沒有達到,因為葉雲飛根本沒有往那個方向想去。

  就在此時,慕容福來報,說錦衣衛總指揮使紀綱派人送來請帖,邀請葉雲飛至府上一敘。

  葉雲飛此刻才想起自己與虎謀皮的事情來,心中一動,難道紀綱有了對付十二樓的方法?不由臉漏欣喜。

  慕容錦見狀臉色一沉,還以為葉雲飛因為收到紀綱的邀請而喜出望外,不由暗自搖頭。

  葉雲飛登上馬車,馬車搖搖晃晃,徐徐而前,馬夫皮鞭一抽,駿馬立刻發力,馬車就這樣橫行鬧市而過。此情此景,葉雲飛想起了那幾個夢境,在有一個夢境裏,自己被一輛疾馳的馬車撞死,不自覺的想到,現在疾馳的馬車會突然失控,撞死他人嗎?然後思維發散,為什麽那幾段夢裏都離不開慕容雪沈心月和蘇瀾末呢,同時想到,蘇瀾末是方外之人,對此怪異之事一定獨有見解,下一次一定要把這些夢境分享給她,可有的夢境真的說得出口嗎?葉雲飛臉色自紅,腦內浮現了和蘇瀾末在佛像前熱吻相擁的場景,不自覺中熱血沸騰。

  正在葉雲飛深陷回憶,欲罷不能的時候,馬車嗄的一聲停止前進。葉雲飛撩開車簾,走下馬車,眼前一副巨大的“紀府”匾額便出現在眼前。風驟起,車簾衣衫,門旁的燈籠猛力搖擺。

  門口下人見狀立刻前來引路,葉雲飛默默前行,仔細打量府內建築布置、地形出路。

  紀綱的府邸比朱高熾的太子府奢華豈止百千倍,欄杆拱橋,皆是無暇漢白石玉,屋柱橫梁,都乃上古名木而雕。奇花異草,瑰石麗竹,無一不流露出這個院子主人的奢華秉性。

  那人將葉雲飛帶到一間屋前,屋門緊閉,葉雲飛隻需稍稍用氣,便可感覺到屋內至少三人,有一人氣息捉摸不定,那應該紀綱本人了,而另外兩人呼吸均勻,沉著有力,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葉雲飛輕輕推開屋門,走入屋內,嘎吱一聲,剛才帶路之人在站在門外關上屋門。

  屋子裏還算透明,光線極好,四方薄薄的窗戶紙透過乳白的陽光,使得屋子裏並無黑暗的死角。

  屋裏果然坐著三人,正對大門的的椅子上坐在紀綱,他正手捧香茗,右手輕提茶碗蓋子,蕩動茶葉,然後淺抿一口。他的右手下方的椅子上坐著兩個中年男人,也正在慢條斯理的喝茶,當葉雲飛踏入屋子的時候,二人曾用餘光窺視了葉雲飛一眼,然後就當葉雲飛不存在一般,繼續埋頭喝茶。

  葉雲飛心中一緊,突然想到,如果今天表現不佳,或者言語不當激怒了紀綱,自己很可能就會斃命於此。這二人極有可能是紀綱左膀右臂之類的人物,自己就像一匹狼正踏入獵人的圈套中,稍有不慎,就會死在這個圈套裏。

  葉雲飛默默向前,紀綱輕抬左手,示意左邊的椅子,道:“小葉請坐。”

  葉雲飛剛剛落座,就感覺到紀綱正用內力窺視自己傷情,靈機一動,故意讓三焦處的真氣紊亂不堪,臉上不為所動,無所事事的端起椅旁幾上的一碗茶水,自顧自的喝起來。

  紀綱逐漸收回真氣,訕笑道:“小葉果然內力高明,別後不到兩日,你的內傷已經好了大半了。”

  葉雲飛聽聞紀綱此人嫉妒之心頗為嚴重,所以才有剛才故意示弱的做法,當然現在不讓紀綱摸清楚自己深淺也是有利的,道:“若非紀大人手下留情,小子隻怕早已身首異處了。”

  紀綱顯然對此頗為得意,朗笑三聲,然後手指另外兩人,介紹道:“這兩位分別是夏煜和薛祿,大家都是自己人,咱們有話直說,無需拐彎抹角。”

  葉雲飛頷首示意,心道此刻居然沒有劉長征,看來劉長征並非紀綱心腹,當然,也有可能是擔憂劉長征和自己有數麵之緣,如果真的動起手來,不會全力以赴。不自覺中,對劉長征印象更進一步。

  那名叫夏煜的人輕輕放下茶碗,道:“聽聞葉少俠新晉官職,已為東宮賓客,不知此事可真?”

  葉雲飛道:“確有此事,不過隻是臨時的,武林大會一旦結束,我將不在是東宮賓客,以後也不會是。”

  薛祿似笑非笑,道:“聽說葉少俠主要負責應天安全工作,這不是一直由錦衣衛負責此事嗎?”

  葉雲飛心中早已破口大罵,薛祿此言無非挑撥是非,勾引紀綱嫉妒之心,此人功利之心可見一斑。果然,紀綱聞言已經將目光鎖定在他的身上,葉雲飛輕鬆一笑,道:“如此職務,可謂荒誕至極。應天的安全工作,紀大人全權負責,哪輪到我這一介草莽來杞人憂天啊。再說了,太子的用意十分明顯,旨在讓我分散那些有不軌之心的武林人士的注意力。而且上次那次亂臣賊子不是已經被紀大人捕獲了嗎?紀大人如此威武,量他們也不敢再生是非。”葉雲飛此言說畢,獨中酸水不知倒了多少,要如此去吹捧一人,實非他的長項,話說到此處,已經是極限了。

  紀綱同意道:“量他們現在也隻敢老老實實的待著,如果實在想找死的,來一個我殺一個,決不姑息。”接著一手拍在身旁茶幾上,罵道:“他娘的,居然將武林大會召開之地選在應天,也真會為我找事。”

  葉雲飛立刻感覺捉摸到了什麽,問道:“紀大人,我冒昧問上一句,這武林大會的提議不是是否就是出自道衍法師口中呢?”

  紀綱冷哼一聲,道:“不是那個老禿驢還會有誰,他到好,提了個方案就脫身了,從武林大會發放請柬,再到現在加倍負責應天安全,都被我們錦衣衛一手操辦了。”

  葉雲飛做了個深蹙雙眉的表情,喃喃道:“將武林大會選址放在京城應天,這無疑會引起眾多江湖人士入京,皇上的安全必然受到致命威脅,此事漏洞如此之大,為何皇上會同意呢?”

  紀綱淡淡一笑,道:“天威難測,皇上的高明豈是我們可以理解的。你究竟想說什麽?”

  葉雲飛高深莫測的道:“會不會是皇上已經做足十分準備,成心在等某些人呢?”葉雲飛腦際浮現了無花和朱允炆的名字。

  紀綱哈哈一笑,不置可否,接著沉聲道:“小葉果然才智過人,而且膽大包天,什麽話都敢說,要知道就憑你這幾句話,足以讓你人頭落地了。”

  葉雲飛苦笑道:“葉某一介武夫,言語失常,相信紀大人也不會計較吧。再說了,難道紀大人今天尋我來,就隻是為了讓我人頭落地嗎?”

  “你等會兒就知道了。”紀綱目中精芒一閃而過,然後轉過頭去,看著那名叫薛祿的人道,“聽聞你今日得了一個極品女道士,甚是風流快活,不知此事可曾屬實?”

  薛祿滿臉興奮,道:“那哪是女道士,簡直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美觀音,平日裏參禪念經,一本正經,到了夜間可是浪勁無比,任我驅使,好不快活。”

  薛祿一臉淫意的表情和無比露骨的話讓葉雲飛忍不住作嘔,夏煜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似乎對此習以為常,反觀紀綱卻聽得津津有味,似乎完全沉浸如薛祿那描繪的夜間生活中。

  紀綱曬道:“既是如此人間尤物,為何我三番四次相借都得不到薛大人同意呢?我也隻是遠觀一眼,絕不褻瀆絲毫。”

  薛祿臉露不悅,道:“就怕紀大人一時心動,有借無還呢。所以今天我親自帶她過來,她現在已經就在門外吧。”

  紀綱道:“即使如此,還不請她進來,如此唐突佳人,讓她孤身室外,真是罪過。”

  薛祿右手虛伸,鄭重道:“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紀綱啞然失笑,點頭同意。

  薛祿得意的朝屋外喝道:“紀大人有請,還不進來。”

  葉雲飛心中早已忍俊不禁了,他實在想不出兩個有權有勢的大男人,會為了一個女道士而如孩提般斤斤計較。

  此時,大門咿呀一聲打開,一位身著青衫,發髻輕挽的女道士便出現在眾人視線裏。

  葉雲飛定睛一看,沾鏡正倚門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