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受害者的樣子在外人看來差不多，至少安美姬隻能看出第一個死的是因為被吸血，而第二個是被施虐而死，第三個更是沒有外傷而死，估計是被鈍器擊殺、甚至被毒藥毒死等等。當然負責調查的軍方單位沒有給出結論，安美姬也不知所以。

  但是，陳太元這樣的老手卻看出其中差別大了去。不過他沒多說，而是讓安美姬帶著大家去三個案發地去看看。

  大家先到了八樓的那個案發房間，那是第二起凶殺案發生的地方。死的是一個年輕的女服務員，被發現的時候已經被咬死了，甚至還遭遇了嚴重的性侵。至於這具屍體早就被焚化了，所以可供調查的東西並不是很多。

  “房間倒是保護得還不錯。”陳太元看了看這間房子，打開之後就是一股新裝修的潮味，說明已經好多天沒有打開過。而地麵上、床鋪上都還保留著當初的痕跡，床單有撕扯扭曲的痕跡，也有滴落在上麵的血跡。“隻是可惜了，屍體燒那麽快幹什麽。”

  安美姬說，這種事畢竟非常嚇人，而且北高國方麵也沒什麽處置經驗，所以軍方和警方聯手調查一段時間之後就把屍體給銷毀了。而且要知道，北高國這邊儲存屍體的技術也不怎麽樣，而且發現並處理的時候已經出現了一些腐爛現象，屍斑都出現了。所以說，保留下來非常困難。

  但這隻是對方的說辭，陳太元並不完全相信。他覺得要是軍方刻意保留，應該還是有可能留下的，至少多留一段時間是有可能的。對方選擇了匆匆銷毀，恐怕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毀屍滅跡”。

  “當時參加調查的軍隊是哪個方麵的？”陳太元問。但又怕問得太直接而嚇到了安美姬，於是補充說，“我想問問他們，看看當時有沒有別的重要的資料。”

  安美姬表示當時參加調查的軍方單位，就是大元帥府的近衛軍！

  雖然柳都大酒店案件屬於一種超自然案件，但是大家都沒有經驗，特勤局也隻是最近才剛剛接手。而且那時候特勤局的金玄哲等人剛剛死去，整個單位裏麵亂七八糟，哪有別的精力來處理這類事務。

  當然最重要的是柳都大酒店是大元帥的產業，出了事之後引起大元帥的很大不滿，直接把自己的近衛軍派了出來。此外第一次事件之後，大元帥以及軍方高層就已經對這種超自然案件有些驚恐——那是發生在九樓的一起吸血事件，而這個女服務員被殺則是第二起。因此到了這第二起事件發生的時候，近衛軍二話不說就衝了過來。

  “而且，是高恩銘大將親自來的。”安美姬有些話似乎琢磨了一下，這才說，“您可能不知道，這酒店其實算是大元帥的私產，而高恩銘大將又是大元帥最信任的將軍，所以才會派他前來。”

  意思就是說，高恩銘來這裏辦案可能會出現失誤，但不會故意壞事的。

  可以相信嗎？陳太元心中存疑。反正在找到最終證據之前，一切都要姑妄聽之。而且，高恩銘本就是被陳太元和蔣子平重點懷疑的對象，而現在高恩銘出現在這件事之中，而且涉嫌將屍體倉促銷毀，這就更加可疑了吧。

  據安美姬說，當時在調查了一番之後，高恩銘便按照一般工作方式帶走了這具女屍。可是在近衛軍司令部裏麵留存不久，就出現了屍斑等現象。據說由於微生物分解的作用，整具屍體還出現了膨脹跡象，總之難以留存下來。所以高恩銘親自下達的命令，將這具 “已經沒有調查意義”的屍體丟進了焚屍爐。

  陳太元點了點頭，道：“那麽第一起和第三起案件的屍體，也都焚化了？”

  安美姬點了點頭，陳太元心中暗罵這個高恩銘做事兒可真絕。

  現在既然連屍體都沒了，所以能夠查探出的結果也就不會很明顯吧，安美姬對此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陳先生，您能對這些惡魔的能力做一個初步判斷嗎？比如……比如要是他們再出現的話，您和您的助手們，能不能抵禦？恕我說得衝撞了。”

  “沒什麽衝撞的，就算出現比我們更加強大的怪物，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人外人、天外天，沒有誰是天下無敵的。”陳太元說，“但是僅憑死了幾個普通人，就來推斷黑暗種的強弱是沒有意義的。在普通人麵前，唐級和秦級——也就是西方說的D級和B級是同樣可怕的，沒多大的差別。”

  安美姬木訥地點了點頭，似乎非常恐懼。

  陳太元沒再理會她，並示意沈燕然將那張床單收起，馬上讓大使館以最快速度送往中國首都99局總部，化驗上麵的穢物成分。上麵有女子死去留下的血跡，但也有黑暗種施暴之後噴射的罪惡液體。

  而且從這裏到中國首都其實很近，飛行起來個把小時的事情。

  “從這些肮髒的東西上麵，也能查出什麽來？”安美姬很好奇。似乎現在外界很重視什麽DNA技術，但聽說那不是用於和罪犯身份的比對嗎？單純一些體液，能查出什麽？

  陳太元笑了笑：“至少能查出這些黑暗種是男是女啊。”

  廢話，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罪犯侵犯女服務員，那就肯定是男的。安美姬在背後悄悄撇了撇嘴，但是沒敢多說。

  隨後大家上到了九樓，來到了第一起案件爆發的地方。當時死掉的是一個男客人，是被吸血而死。從這個死亡特征來看，作案的應該是一個吸血鬼。在這裏沒有任何發現，因為經過的時間最長，而且當時最沒有辦案經驗，甚至首先趕來的是接到報警的一幫警察。可想而知，一幫普通警察會把這種現場破壞成什麽樣子。直到後來近衛軍接管的時候，什麽有價值的線索都沒了。

  第三起案件爆發地點，則是十樓的一個通風處，而且當時死的是近衛軍的一名低級軍官，少尉副排長。據死者所在的那個排的戰士說，當時他們這位副排長正在帶著大家值班巡夜，時間長了煙癮犯了。但是在這種五星級酒店裏麵不允許在走廊抽煙，不過看到這裏有個打開著的通風窗戶，所以就走過來抽了一根，煙氣散得也快。

  可是當大家在十樓其餘部分轉一圈回來，這個副排長就已經死了，死在了窗戶邊。偏偏整個大樓裏麵都沒發現凶手的蹤跡，不知道是怎麽逃走的。

  “這一前一後也沒多少時間吧？”陳太元看了看十樓大體的空間，覺得五六分鍾應該就能轉一圈兒，也就是說那些戰士巡邏之後回來，區區幾分鍾之內，他們的副排長就已經死了，凶手也已經逃竄了。

  安美姬點頭道：“是的。據當時的戰士們回憶，說是大家找到那個副排長的時候，人雖然死了，但是煙頭還沒有徹底熄滅。”

  一根煙的功夫，這和陳太元推測的五六分鍾也大體吻合。

  “五六分鍾的時間，凶手從出現到作案，再到離開，一係列動作可真夠麻利的。”陳太元說，“而且這個副排長身上沒有任何傷勢——這一點能夠確定吧？”

  安美姬點了點頭：“可以確定。當時高恩銘大將還在這裏呢，帶來的軍醫現場說沒有發現什麽問題，非常奇怪。至於後來將屍體帶走之後，據說也沒解剖出什麽結果來，反倒加速了屍體的腐爛，所以也焚化了。”

  就算高恩銘是清白的，但是僅憑這邊這些軍醫的水平，能解剖出個鳥結果來。純屬浪費證據，什麽線索都被破壞了。

  不過還好，陳太元已經掌握了不少的東西。比如在這個現場，安美姬確保這些天來現場沒有再被破壞，除了當初屍體被挪移走，沒有別的任何變化。假如這樣的話，那麽陳太元能夠確定那個副排長死前沒有經曆任何掙紮，這跟照片上顯示的那種安詳死去的樣子非常吻合。

  隨後陳太元又把腦袋探出那個窗戶，冷颼颼的風吹到脖子裏清涼得很。從這裏向外望去，半個金柳市幾乎都落入了眼底。向下，十層的高度說不得太高，但是在這個建築普遍偏矮的地方也算可以了；向上，則是驚人的一百層爛尾樓，高聳入雲。

  “陳先生，”安美姬在背後說，“難道您懷疑，凶手是長著翅膀的那種怪物？聽說世界各地都出現了這種奇怪的家夥，號稱吸血鬼是吧。高恩銘大將也說，這種家夥可能把這個副排長殺了之後，從窗戶這裏跳出去飛走了。”

  “理論上講是這樣，但有些問題是講不通的。”陳太元把腦袋縮回來，說，“比如殺死這個副排長，圖什麽？第一次作案時為了吸血，第二次是為了縱欲，那麽這第三次呢，殺人玩兒嗎？這樣無端端增加暴露幾率的事情，凶手按說不該做的。”

  安美姬點了點頭，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