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和袁石清的電話溝通上麵則已經正常了很多。倒不是老爺子主動原諒了陳太元，而是袁晴私下裏對袁石清說了，她心裏還是放不下，還是不甘心。袁石清知道女兒的任性和堅持，自然隻能心中微酸，並且希望女兒在深思熟慮之後再做決定。結果很顯然，袁晴依舊表示要堅持。

  再這種情況下，他也不便再對陳太元表示出冷淡。畢竟是年輕人之間的事情，他一個老輩兒人要是摻和其中，怕是會產生一些不可控的因素。當然他也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冷靜處理這件事，袁晴畢竟是袁晴。

  於是在電話上，袁石清的語氣基本恢複了往常：“你說歸零2版？我反正通報了99局，表明這項技術已經基本成熟，采不采用是他們的事情。公安部的老羅倒是打來了電話，這家夥，平時多堅韌聰慧的男人，難得見到他會這麽焦頭爛額。”

  陳太元：“他是不是勸您不要把歸零2版的事情捅出來？”

  袁石清點了點頭，歎道：“說到底，他們還是有點急功近利，想要馬上得到一支超自然戰隊。現在吸血鬼案件到處爆發，也難怪他們這麽心急火燎。不過，這終究是反人類的黑暗科技啊……”

  陳太元搖了搖頭，就知道老家夥會這麽想。這些科研工作者很奇怪，腦袋有時候仿佛一根筋。比如吳心潁就是個無所顧忌的科學狂人，一切目標皆圍繞推動人類的超級進化。而袁石清則相反，總把倫理道德放在最優先考慮的位置。

  陳太元搖了搖頭：“誰都有自己的難處，推己及人稍稍變通吧。其實他們也尊重您的這種意見，畢竟誰也不想在自己手中製造出一大批非人的妖魔鬼怪——吳心潁那些科學界異類例外。隻是現在形勢緊急，而且可選項少得可憐，容不得他們太從容的選擇。”

  是啊，說不定從最高首長一直到孔凡新，以及再往下的陶處長、王副處長，一個個都在焦躁不安吧。選擇，會非常艱難。

  而這時候爆發了兩件吸血鬼襲人案件，而且隻是兩起看似不太起眼的案件，竟然對此事產生了極大的推動作用，促使高層當機立斷做出了快速的決定。這又是兩天之後的事情，孔凡新心急火燎地再度召開了緊急會議，一入座就神色凝重地說——

  “這回，我看咱們的亂子大了！之江省黃石市再度爆發吸血鬼襲人事件，半天之內連續兩起。”

  “本以為是正常的襲人事件，但是根據當時偶然得到的攝像鏡頭分析，之江省警方發現了極其嚴重的問題——這次兩個行凶的吸血鬼，竟然正是前陣子被黑公爵帶走而失蹤的兩個！”

  “也就是說上次失蹤的兩個女人沒死，反倒成了新的吸血鬼。”

  陳太元苦笑：“那不知道咱們是該慶幸少了兩樁命案，還是該頭疼多了兩個對手？”

  笑話有點冷，但這不是問題的關鍵。孔凡新板著臉說：“現在我們應該關心的問題是，這兩個女人怎麽成了吸血鬼。”

  一開始，之江省警方以為這兩個女人被黑公爵帶走，就是為了注射藥劑發展下屬。但是，黑公爵這家夥繼續高調地在互聯網上發布震撼性信息，他公開聲稱，這兩個女子已經被他通過“初擁”的方式發展成為“後裔”！

  初擁，意思是一個吸血鬼通過咬噬一個普通人，使普通人成為新的吸血鬼，自然也成為吸血鬼家族新的成員。而後來被發展的這個新吸血鬼，就自然成為前一個吸血鬼的後裔。

  這是西方中世紀就開始傳說的吸血鬼故事，很古老也很傳統，包括“初擁”、“後裔”這些詞匯也很傳統，但是現代的C病毒感染者很少這麽說。由此看來，黑公爵似乎對自己這個發展後裔的能力非常得意，於是說得也就高大上了起來。

  “根據我們心理學和社會學相關專家的分析，認為黑公爵這混蛋沒有說謊。”孔凡新的臉色陰沉，雙目幾乎像是凶悍的狼眼，“也就是說，這家夥極有可能具備了烈性傳染的能力——受害者隻要被他咬了，就足以成為新的吸血鬼。”

  現場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以前倒也紛紛傳言，說是被C病毒傳染者咬傷之後會感染病毒，最大的可能性是死掉，但也有小概率被傳染為新的C病毒感染者。也正是如此，當初李小芬被咬之後才那麽害怕，畢竟是傳說嘛。

  隻不過說是這麽說，但大家基本上沒見到真正被咬之後的“二代吸血鬼”。

  但是現在，黑公爵恐怕真的做到了！

  孔凡新心頭似乎壓著一塊巨石，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咱們的獸化劑、極限進化液都生產困難，但我們覺得對方製造吸血鬼的過程也很慢，大家處在一個持平的狀態。但是現在看來，不行了！黑公爵這樣的頂級吸血鬼竟然擁有了自行發展後裔的能力，那就等於他成為了一個移動的病毒製造基地，他一個人就足以抵擋一個實驗基地，甚至更加可怕！”

  會場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而技術處的王副處長更是充滿畏懼地說：“那麽被感染的人，不會具備再次感染他人的能力吧？”

  我勒個去，你是要嚇死人不償命啊。看到眾人都在驚懼，陳太元不得不做出自己的推測：“不，我認為還不至於這麽誇張。假如後裔也可以繼續產生後裔的話，黑公爵根本無需挑戰咱們，直接以碾壓之勢對付我們就行了。一個人發展十個，十個人發展一百個……照著這樣的層級發展下去，不出十天全世界都成了吸血鬼了，不是嗎？”

  哦，也是啊。假如被感染者還能繼續傳播病毒，那還了得。憑借那種可怕的幾何倍增效應，這顆星球不需多久便成了吸血鬼的天下了。想到這裏，所有人都稍微鬆了口氣。

  “而且，就算黑公爵自己發展後裔，我想也應該是有限製的。”陳太元繼續推斷，“當初他掠走了兩個女失蹤者，並且將她們發展成了自己的後裔。試想一下，他為什麽不發展更多的人？我覺得不是他不想，或許隻是因為他根本做不到，也或者每次發展後裔之後，他自己就會處於一定的虛弱狀態，需要休息恢複。而這些天來他一直沒有直接出麵作案，似乎也能印證了這一點。假如這個猜測屬實的話，他製造後裔的能力其實也是有限製的。”

  有了這樣一個初步的判斷，大家更加放心了一些。

  孔凡新則點頭說：“多謝小陳老師的推斷，我認為這些推測是合理的。但就算如此，形勢也已經令我們坐臥不安了。哪怕黑公爵一星期才能初擁一個後裔，那麽他製造新吸血鬼的能力也已經不亞於咱們一座大型實驗室了！要知道就算咱們開足馬力，一個月也隻能生產三支獸化劑，隻能培養出三名獸化戰士！”

  陳太元點了點頭，補充說：“其實我更擔心的是，新人類組織既然已經能製造出黑公爵這種頂級怪物，那麽不知道會不會繼續製造這樣的家夥。要是黑公爵之類的怪物數量多了，每一個都相當於一座移動的實驗基地，那就真的麻煩了。”

  媽蛋啊，你剛剛讓大家鬆弛一把，現在馬上就把眾人的心情又吊了起來，要是這裏有心髒病患者被嚇死，你負責啊！

  孔凡新沉悶地說道：“是啊，其實我也擔心這一點，上級首長們同樣擔心事態無法遏製。所以也正是這件事，促使上級大領導做出了決斷。”

  頓時，技術處的陶處長眼睛一亮，似乎有種摩拳擦掌的架勢：“這麽說，上頭批準咱們馬上推廣獸化技術了？”

  “是，但不全是。”孔凡新說，“單純一個獸化技術，製造超自然戰士的速度還不如一個黑公爵，‘產能’怎麽夠用！所以上級經過研究之後，決定兩條腿走路——獸化劑和極限進化液兩個項目一起搞，這樣能夠在更短的時間裏製造出更多的超自然戰士，能多一個算一個！”

  獸化劑每個月加班加點也隻能生產三支，數量太少。現在倒是還有兩支的存貨，以及正在生產之中、即將成功的三支。也就是說，想要解除目前的燃眉之急，一周之後也頂多培育出五名獸化戰士。麵對遍地點火、高度傳染的吸血鬼，數量太不夠用了。

  所以，上層也有打算全力開啟極限戰士項目。這個項目已經成熟，畢竟有原99局的技術資料，外加半年來的科研攻關。而且目前已經製造出了四支極限進化液，隻不過處在封存狀態。如果全力生產的話，以後每個月還能產出三四支極限進化液。

  這麽一來，每個月最大限度就能培育出六七個超自然戰士，就算考慮到一定的失敗比例，應該也能製造四五個吧。

  陳太元幽幽歎道：“黑公爵的烈度傳染能力，讓事態朝著瘋狂的方向發展了。”

  梁雪臉色陰鬱地說：“其實黑公爵的這種能力一旦傳出去，更加瘋狂的會是普通百姓。這種烈度傳染的能力，恐怕會讓原來的恐慌情緒繼續發酵。”

  “當然，大家對警方的不滿情緒也會隨之發酵。”陳太元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