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局長收到了梁雪發來的圖片，但顯然將之視為瘋人瘋語。胡局長甚至不屑的譏笑，覺得梁雪為了把十支極限進化液騙回去可謂是煞費苦心，都開始偽造會議記錄了。

  天下下雨娘要嫁人，還能怎麽辦。

  “我覺得就憑胡局長這種性格，恐怕咱們的話根本攔不住他。”李小芬鼓著腮說，“不過他就算真的想弄的話，難道不需要上報更高級的領導批準嗎？哪來那麽多的實驗者供他使用啊，失敗率這麽高。”

  是啊，試驗的活體並不容易找，而且由於倫理道德原因也不能隨意在別人身上嚐試——就算自願都不行。因為前期就已經有了百分之五十的失敗率，這種實驗至少聽起來是非常殘忍的。

  “哪怕死亡率隻有十分之一，我也不選，我又不是玩兒命的亡命徒。”陳太元笑了笑，但又有些不解，“當初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你做出了這麽狠的選擇？難道你們99局裏麵，都是那種為了力量而不顧生死的亡命之徒？”

  梁主任搖頭。亡命徒？假如可以好好活著，誰會主動去做亡命徒？要不是被逼無奈，梁山好漢連18個都湊不齊，別說108位了。

  梁雪：“就算我們99局搜尋願意成為極限戰士的實驗者，其實也是非常難的。在全國範圍內篩選，但每年篩選出的‘合格者’有時候還沒極限進化液的產量高。或許，總部能節餘出了十支極限進化液，也是因為實驗者越來越難找了吧，畢竟條件太苛刻了。”

  有多難找？

  首先出於人道主義原則，99局隻能在全國範圍內搜尋死囚來做這個實驗，再不濟也得是終身監禁而且減刑無望之人。對於本來就該死去、或者終身監禁的囚犯而言，百分之五十的生存幾率倒是比較仁慈了。

  其次，也並非每個死囚都符合條件，至少身體素質差的就不行。身體健康沒有重大疾病或生理缺陷，最好是筋肉結實的，成功率才能達到那個百分之五十的數字。這種挑選的嚴格程度，簡直超過了國家挑選飛行員——畢竟要承受高死亡率的身體改變。而若是找一批病秧子來實驗，恐怖失敗率會達到百分之百。

  最後，對於死囚的遴選也不能沒有原則，總不能找那些窮凶極惡之輩。那些惡性殺人投毒販毒的罪犯，顯然是不適合的。讓這種人一旦成為實力強大的極限戰士，鬼知道會捅出多大的簍子。所以說，必須思想素質過關。比如那些失手殺人，又或者觸犯刑法但卻情有可原的……這樣的才行。

  由此可見，尋找實驗者會是多麽艱苦的過程，難度自然非常大。

  而說到這裏，李小芬眼睛忽然瞪得大大的：“喂喂，那雪姐你……你呢？你不會也是……”

  梁雪的眼睛頓時生冷了不少，良久之後緩緩點頭：“是，我曾是個殺人犯，本就是該死的人。”

  “知道嗎，我自幼沒了父母，是姐姐將我拉扯大的。大我六歲，說是大姐，其實和老媽差不多。”

  “後來她嫁人了，但我姐夫他不是個東西。在外頭拈花惹草不說，回到家裏還經常打得我姐不人不鬼。我姐性子軟，鼓足勇氣提出過一次離婚，結果換來了更狠的一頓揍，於是就再也沒敢提離婚的事情，逆來順受地活在地獄裏。”

  “甚至後來這畜生帶著小三兒到家裏，一起打我姐，那次當我在醫院見到我姐的時候，她勉強被搶救過來，在重症監護室裏住了好多天……”

  陳太元明白了，歎道：“所以，你殺了你姐夫。”

  “何止。”梁雪冷笑，“除了他，還有他那個小三，以及他的妹妹——也就是我姐的小姑子。因為在家裏的時候，連她小姑子也欺負她，打她的時候簡直像是打阿貓阿狗，板凳馬紮擀麵杖抄起什麽就砸什麽。”

  一下子三條人命，真狠，真下得去手！要知道在那時候，梁雪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純潔無瑕的女孩子。命運的殘酷，能把一個普通的少女逼迫到什麽程度。

  其實陳太元也覺得，那三個人死有餘辜。特別是梁雪的姐夫，這種人渣確實死了活該。但殺人終究不對，不然她也不會被判處死刑，所以陳太元也說不出“殺得好”這樣的話。

  “好歹將我姐解脫了出來，也算是值了。”梁雪撇了撇嘴，“當時我覺得自己必死無疑。雖然官司還在一層層地走程序，但三條人命決定了我肯定活不成，直到一個人出現在我麵前。”

  出現在梁雪麵前的，正是龍北極！當時他負責為99局尋找合適的“試驗自願者”，其實主要就是在死囚之中尋找——正常人願意接受進化液試驗的實在太少了。不過見麵很倉促，挑選她之後就交給了99局的實驗室。

  當時龍北極之所以選擇她，是覺得她犯罪情有可原，並非內心本性作惡。從法律上講，她該死；但是從人情上說，她應該得到一次活下去的機會。

  梁雪冷笑：“據說，連大名鼎鼎的龍北極總指揮，也曾是一個囚犯，而且是軍事法庭判的刑——他以前是一名戰士。”

  那時候出境執行打擊毒販的任務，結果由於內部出現了泄密的叛徒，導致龍北極所帶的那個特別行動隊全軍覆沒，十幾個兄弟死了個幹淨（除了龍北極和那個叛徒）。於是龍北極回來之後殺了這個叛徒，沒有經過司法審判程序，這本就是違法。

  更大的問題在於當時那個叛徒正在和一群朋友吃飯，龍北極的行為遭到那些朋友們的阻撓，於是殺紅眼的他一怒之下，整個餐廳雅間裏就血流成河了，七條人命。

  “這種叛徒就是該殺！”李小芬倒是快人快語。

  梁雪點了點頭：“包括秦漢升這家夥也一樣。聽說他當年其實挺平和的一個人，一場劇變之後導致性格大變。好像是他老婆夥同奸夫要害死他，但並未真正下手就被他發現，反倒是他提刀殺了那對狗男女，後來他性情也就那樣了。當然，這種事誰也不便細問，也沒人願意多說。總之，極限戰士們都有各自的苦衷吧。”

  有苦衷就不多問，問多了便是淚點。李小芬原本抱著梁雪的胳膊，忽然抓緊了一點點。

  梁雪也不想繼續討論這個沉重的話題，說：“總而言之，極限進化液的實驗者不容易找。而且姓胡的若是沒全國範圍內的遴選權限，那就更難。”

  胡局長顯然沒這個權限。

  陳太元點了點頭：“就怕這家夥饑不擇食。就好像他此前對雪姐說的那樣，他自己都要做一名極限戰士，這個瘋子。沒有99局那種專業實驗室的輔助，他真的敢往自己身體裏冒然注射？”

  誰知道呢。

  ……

  事實上胡局長比陳太元他們想象得更加著急、更加瘋狂，因為這才區區一天過去，他竟然就忍不住開始實施這種活體實驗了！

  但是就個人而言，一旦有了些冒險精神，或者對強大實力有著過分的苛求，倒是會忍不住極限進化液所帶來的誘惑——瞬間變強，宛如魔鬼般強大，這多讓人羨慕！

  在超調局首都總部之中，胡局長已經思考了一夜，而且和兩個貼心手下一同商議謀劃。最終，胡局長決定親自參與實驗，而兩個手下之中有一個選擇了退縮。

  無所謂，人各有誌。隨後胡局長又把超調局剛剛招來的二十幾個人全都召集過來——除了李小芬，詢問大家的意見。畢竟是剛剛組建的班底，人還不是很多。

  “這件事不做強製性要求。”胡局長冷冰冰地掃視了眼前的眾位手下，“但是你們要知道，這是一次何等難得的機會。極限進化液，讓你們瞬間變成神魔般的強者，擁有夢寐以求的、超人的力量和速度！”

  “風險當然會有，但收益你們可以想一想。成為極限戰士，成為國家不可或缺的超級英雄，那時候你就是國寶！”

  “單是這一支極限進化液的價值，恐怕都是你們三輩子薪水所換不來的。而現在，咱們超調局是免費供應。當然，並非人人都能得到，隻有十支。”

  “不，隻有八支，因為我自己也要使用，汪處長（跟隨他的一個鐵杆）也會和我一起。剩下你們考慮一下，做出最後的決定。”

  他的話音剛落，那位汪處長就補充說：“另外，這個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也並非那麽絕對。當初99局都是挑選的什麽人？那都是在監獄裏找出來的人渣，瘸子裏麵選將軍。哼，以這些人的體質為基礎，失敗率高一些也是正常。”

  “而我們不一樣，我們都是優秀的警察，一直堅持鍛煉，身體素質有多好？而且大家能挑選到咱們超調局，至少都是能打的，多少學過功夫，所以身體素質更好。”

  “在這種條件下，我認為實驗成功率肯定更高。就算失敗了，依照咱們的這種優秀體質，也不至於死去吧，充其量也就是身體受損。”

  總之，胡局長等人極盡蠱惑之能，將成功之後的前景描繪得天花亂墜。而且他也承諾，就算實驗失敗也不至於全部死去，多半隻是肌體受損什麽的。要是那樣的話，國家也會按照工傷處理，為你贍養到老。